我手上,說:“還給你的,這種巧克力上海的進口超市裡有很多。”
我的世界一下子擴大了很多倍,我感到世界很大,大到隨便走走都是未知的事物,放眼望去都是沒見過的風景。可是我又覺得世界很小,相隔南北半球的兩個國家的東西居然能夠這麼輕易的買到,是輪船的速度太快還是世界真的小到我們無法想象,可能我乘上一輛火車,在火車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大洋彼岸,到了美利堅或者大不列顛。我暗下決心,以後要出去見識見識真正的世界,要好好看看世界到底有多大。
評講期中考試試卷的時候,我驚奇地發現,木槿的語數外成績全都九十幾分,其他物理化學等小學科也都幾近滿分。
“你不是沒來考試嗎?”我問她。
“我也不知道,成績單上就是這麼寫著的。”木槿說。
我抱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理到木槿班主任的辦公室,想問個究竟。
木槿的班主任是個五十歲上下,更年期綜合徵明顯的老婦女,她的辦公桌上壓著一面大玻璃板,玻璃板下面壓著十幾張畢業照,照片從黑白到彩色,照片裡的學生從花花綠綠的粗布麻衣到工工整整的白紅黑三色校服,她坐在正中,表情慈祥和藹,彷彿這些學生都是她生的崽。
她跟我說:“木槿這次為學校掙回來的是實打實的榮譽,這是分數能夠比得了的嗎?一張卷子和她的第二名比起來什麼都不是,我們給她高分是因為她對學校巨大的貢獻和她自身優秀的能力。現在強調素質教育,什麼叫做素質教育,就是不以試卷分數論成敗,發展綜合能力,所以這個高分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試卷分數不重要的言論,而後這個觀點被我深深地刻在了腦子裡。
我剛準備走,她又說:“你是木槿的哥哥是吧?你怎麼不好好跟你妹妹學習學習,你整天在學校裡胡作非為,跟人起鬨鬧事,你不覺得你丟你妹的臉啊?哎,我不是你班主任,我不好說你什麼,可是我作為一名老師,我有義務讓學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幫助他們改正,我覺得你不是一個無藥可救的學生,你要是肯努力,你不會差的。你和木槿是一個肚子裡生出來的,我不相信你們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今我來思 三
我第二次給人送行,送的是商陸。那次正值六月裡天最熱的時候,塑膠的跑道被火辣的太陽烤出塑膠的臭味,柏油的馬路被火辣的太陽烤出汽油的刺鼻氣味。商陸即將乘火車從天津去往濟南做違法勾當。
商陸接了一個替考英語四六級的兼職,有鉅額報酬,據說夠我胡吃海塞半個月。
我沒替考過四六級,所以我不知道具體有多少錢的報酬。我英語實在太差,我的耳朵不好使,且不說聽不清廣播裡兩個外國人在說些什麼,就連別人跟我說中文,一遍說完,我都很難聽明白。
“聽說現在國家立法打擊替考了啊。”我說。
“我這不是替考,我這是幫助後進同學,幫他們度過困難。儒家說,達則兼濟天下,我這不是奉行儒家思想嘛?”商陸說。
“我怎麼沒見你幫我度過困難啊?我這英語六級都考了五六次了也沒透過,越考越低,上次我就考了二百多分,這次沒準就一百多了。”我說。
“絕對不可能,你交白卷也有個兩百分,你考不到一百多的。”商陸說。
“尼瑪,你信不信我打電話舉報你啊?聽說舉報是有錢拿的,雖然錢數不多,但去海底撈吃一頓還是可以的吧。”
“你還敢去海底撈,你不記得那個想你拋媚眼,丟飛吻的那個變臉大叔了?”
我上次去海底撈的時候,正值每週四的變臉表演,一個身著川錦的男的,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綠,還會噴火,翻跟頭,還能變魔術,像極了當年我和劉大芒串大街小巷看到的街頭藝人。
變臉的噴完火,翻完跟頭,走到臺下,像大明星一樣跟粉絲們握手,大廳裡十幾張座位,幾十個人挨個握遍,我、商陸、赤松和我們班兩個女生坐在大廳角落,按順序來數,是最後一張桌子,我坐在靠窗的最裡面,那我就是最後一個人。變臉的到我們桌旁,挨個握手,商陸,赤松,還有兩個女生,該輪到我的時候,我伸出手,變臉的手往回一縮,眼睛裡充滿挑逗和欠扁,他老臉一抹,變了個楊貴妃或者是貂蟬的粉臉,眼中帶水,一抹深情,粗糙的老手撫過我同樣粗糙的老臉,然後含羞帶臊地丟擲一計飛吻。大廳裡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反應最快的人也花了一秒鐘才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