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等殉葬之日,李大人就要先扒了你的皮來。”
姜嬈見她越說越開朗,竟也有如此風趣的一面兒,不由地生出幾分悲涼之感。
“唉,”鄭秋低嘆,“想咱們從前在六尚司職,雖然每日操勞月例少的緊、掌事姑姑也管教的嚴厲,可每逢例休,還可出來見面,到西宮東桑山下偷偷遊玩半日。現下回想起來,那樣苦中作樂的日子,多好啊…”
姜嬈正認真聆聽,一邊勾勒著她們從前過的是甚麼樣的日子。
冷不防,殿門猛地被推開,還沒看清,那青衣女子已經陣風兒似的衝進來,一把就將坐在靠椅上的姜嬈推到地上,嘴裡怒斥,“姜嬈你這個賤人,為了一件新衣,害我不能…”
那青衣女子越說越氣,仍是衝著坐在地上、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的姜嬈,上去就是一記亂抓。
鄭秋尖叫著,連忙上前攔住,“方菱菱,你這是作何!快起開!”
方菱菱索性連鄭秋也一併推開,指著姜嬈的鼻子,“你這個狐媚子!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穿個新衣給誰看!”
姜嬈被她憑白罵的狗血淋頭,自然是一肚子火氣,見她不依不饒,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用力,將方菱菱揪到地上,“有話儘可好好兒說!我作甚麼與你何干,用不著你來罵我,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方菱菱摔倒地上,又踉蹌地站起來,仍是抓住姜嬈的袖子不放,竟是哭了起來,“你自然不是好欺負的,誰不知道你千方百計勾著二殿下!但我好不容易得來的,都教你給破壞了…我是有今朝沒明日的,這一耽擱,只怕以後就再沒機會了…”
此時,殿外皆聽到動靜,吳忠邁步進來,瞪著屋內這幾個人,一張臉拉的好長,陰雲密佈。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上前,一巴掌扇在方菱菱臉上,將她打得一個趔趄,“不安分的東西,把你的嘴巴管嚴實嘍!”
方菱菱捂住臉,抽泣著不再做聲,鄭秋也拉著姜嬈站在原地。
吳忠環顧周圍,面色狠戾,“稱你們一聲娘娘,那是看在陛下面上。但勸你們安守本分,誰要是再多生事端,就別怪我不顧情面!”
吳忠走後,方菱菱用眼神狠狠剜了她一眼,摔門而去。
“我並未記得何時惹了她的。”實事上,姜嬈連她是誰都沒弄清楚,更別提和她結下仇怨。
伸手一摸,臉皮竟被她抓破了,殷出血絲兒來。
鄭秋將她按到榻邊坐著,打來熱水替她擦拭,神情也是十分古怪。
“可是你也覺得她說的對?”姜嬈意欲問個究竟來,鄭秋閃閃爍爍地,就道,“你雖然性子比我們都開朗些,二殿下也曾對你另眼相待…但我相信,你不會像她所說的那般…”
那般勾引二殿下。
鄭秋已經用了最委婉的說辭,但這回,她的好意卻是真真錯了,姜嬈的確是打算勾引,但並非二殿下衛璃,而是三殿下衛瑾。
這些,鄭秋不可能知道,突然間,姜嬈頓時洩了氣,也許那方菱菱說的沒錯。
“其實,方菱菱很可憐的,她今年就到該放出宮的年齡了,家中在京城已替她尋好一門人家,只等她出來,就辦喜事。誰料,會被陛下選中…一轉眼甚麼都沒了。”鄭秋看姜嬈臉色稍緩,才繼續說,“你也別恨她。她和你我不同,咱們都是孤身一人,家中已無親眷,是以,今日本該輪到她去正陽門接見家人,豈料…”
姜嬈一低頭,瞧見榻上擺放了一件嶄新的宮裝,登時全部明白了。
永樂宮定下規矩,因時辰有限,每日只許一名妃子可接見親眷,但由於吳忠替她徇私,以去庫房拿新衣為藉口,為自己製造和景安王密會的時機。
使的原本該屬於方菱菱的機會,被她頂替。
想到這一層,姜嬈僅餘的一絲火氣也煙消雲散去了,反而漸漸生出一絲愧疚來。
如果明日就要殉葬,那方菱菱便真的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與家人陰陽永隔,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嬈兒?”鄭秋晃了晃她,“我方才說的…可是惹得你不高興了?”
“不,不是。”姜嬈將紗布捂在傷口處,淡淡地問,眼神飄忽,“你我都沒有親人在世了麼?”
鄭秋眸子一暗,點點頭,“你忘了,咱們兩人都是從鄢秦府出來的,鄢秦侯夫人心善,收養了許多民間流落的孤女,你我就是如此。經夫人悉心栽培,十二歲那年,咱們一同透過殿考,進入六尚司職,如今一晃,已過了四個年頭。”
鄢秦侯是大周享譽盛名的清流名士,但膝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