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恨意罷了。
對於顧貞然來說,她最恨的,只有君墨這個人。
他無法再用染滿鮮血的手去擁抱她,也不敢再去打擾她的最後一絲清靜,昔日與她有些交情的皇妹找上門來,當著一眾宮女太監的面,將一封詔書扔在他的面前,她怒道:“君墨!當初她愛你、敬你、千般萬般由著你的時候,你是怎麼回報她的!如今她都去了,連這最後一點安寧,你都不肯留給她!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是不是非要逼著她從黃泉路上找回來,你才肯甘心!”
躺在地上的,正是追封后位的詔書。
連那麼刻薄的皇妹都看不下去,君墨心裡也明白,自己這樣做未免太過無恥,如果顧貞然知道了,一定不會高興。
或許,真的氣的從棺材裡爬出來。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第一反應卻是高興。
回來吧,回來就好,不管是人是鬼,只要能再見她一面,那都是好的。
第一次遇見顧貞然的時候,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沉淪。
花燈臺上燈影闌珊,女孩一身男裝,努力端得一副翩翩公子樣,卻是漏洞百出,光是看她纖細嬌小的骨架,就能看出她的女兒身。
她卻開口調笑道:“對、對,這位公子看起來十分勉強,不如讓我先來。”
勉強?她說誰勉強?
不過是做一首花燈詩,哪裡稱得上勉強二字?
不知不覺較了真,等他回過神來,筆下已經完成了一首,與之前相比,這作詩的速度太快,也有些超出“七皇子”該有的水平,他不禁有些微愣。
而抬首望去,對面的人分明就是一竅不通的模樣,大話說出了口,卻沒有真本事,君墨突然有些氣結。
還不等他低頭改幾個字,一旁的格外關注局勢的主辦人已經發現了他,不給他絲毫的準備,非常大聲衝臺下喊道:“哦!我們這位公子已經完成了!看來有競爭才有動力,來,讓我們迎接今晚的第十八首挑戰詩!”
君墨一瞬間覺得有點懵,這突發狀況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指尖還停有筆桿冰涼的觸感,然而現實卻不容許他再次藏拙。
無奈之下交了卷。
引起了一陣轟動。
而造成這一場面的罪魁禍首,卻一臉呆然地坐在她的位置上,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臉蛋紅撲撲地,完全出了神。
君墨第一次感覺到了挫敗,自己一定是著了魔了,才和這麼一個傻丫頭較勁。
回宮的路上,一路同行的幾個富家子弟都對他讚賞有加,說之前有眼不識泰山,說他是真人不露相。
君墨的形象就從一個胸無點墨的軟弱皇子,到了驚才絕豔的文人雅士。這是一點。
他在花燈會上大出風頭的事情很快傳到了皇帝的耳裡,結果次日娘娘壽宴,皇帝命他再作一首詩送給皇后娘娘,面對這種場面,雲貴妃的臉色自然不算好看,他是作也不是,不作也不是。
苦惱之餘,藉著酒醉之意逃出宴席,卻在後花園,再遇到了那個女孩兒。
她喝的醉醺醺的,坐在涼亭的欄邊,夜有些深,燭光悠悠落在她的臉上,將她精緻的側臉暴露在他人視線之中,然而與這長相全然不相符的,是她一臉傻兮兮的笑。
她倚在欄杆上,手在半空中揮動,嘴裡不住地念叨著:“魚兒啊魚兒,來,到姐姐這裡來。”
非禮勿視。
君墨剛想轉身離開,卻聽到背後傳來輕輕一聲“呀”,等他回過頭,原本趴在欄杆上的女孩居然站了起來,腳踩在座位上,半彎著腰,身體搖搖晃晃,一個沒站穩,差點落下水去。
“小心。”
他想也沒想,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顧貞然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等再睜眼的時候,便看到了一張極其精緻的美人臉,腦子有點發懵,眯了眯眼睛,再睜眼一瞧,還是那個美人,只是美人看起來有些生氣,眉頭也緊緊地皺著。
但是沒關係。
她笑嘻嘻地伸出手,摸上他的臉側,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她忍不住多摸了兩下,最後笑得跟個偷腥的貓兒似的,喜滋滋地睡了過去。
可憐君墨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樣的調戲。
身體僵硬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姑娘?”他試探性地開口喊道。
然而回答他的是淺淺地呼吸聲。
又喊了兩聲還是沒反應。
君墨莫名有些心慌。
懷裡的身子,帶著一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