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姝。”
“虢子夫人?”我大吃一驚,“婉?”
“然也。”丘她輕輕嘆了口氣,惋惜道:“當年君主婉出嫁之時,何其豐潤美麗,卻這般薄命,當上夫人幾年不到,竟薨了,真乃天數無常。”
不對啊,我問:“為何不見服喪?”
丘奇怪的說:“君主哪裡話,女子嫁走,便歸入夫家宗系,除非出婦,其生老病死,母家再不去管。君主婉既薨,喪葬之事皆由虢國操持,國君派使者前往弔唁也就罷了,豈有在杞國服喪之理?”
我默然。
女兒一成婚,從此便不再是自家人,連去世也輪不到這邊服喪。我近來很少和外面接觸,竟一點也沒聽說,難怪不知道。
又想到姝,不禁為之一嘆。
姝從小驕傲,婚姻方面更是不肯將就。她美名在外,十三歲的時候,媒人就盈門而至,可她眼光太高,非國君公卿一概看不上,最後選定的幾位還是陳媯苦口婆心地勸才應下的。我知道她對自己婚姻的期望很大,以她的驕傲和志向決不是給誰做媵女的,像周王和姬輿這樣年輕高位的人才是她的目標。
如今,父親一句話就將她的夢想擊碎,心裡一定很不好受的。
想起姝這些日子看我的目光,難怪她對我將去鎬京的事那麼在意。
“夫人早就說過君主姝將來是要做媵女的,如今觀之,果不其然!”丘一臉佩服地說。
我不說話,心裡總覺得不太舒服。
為婉悲傷嗎?老實說,我和她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模樣都快記不清了,這個異母姐姐過身,難過多少總會有,但要我哭的話卻是哭不出來的。
同情姝嗎?也不見得。我們從小關係不對付,和她之間沒什麼感情可言,她也不需要我的同情。
但是,這麼分析完了,心中卻依然沒有得到開解,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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觪結婚了,離我動身去王畿的日子也沒幾天了。
我怕自己在室內窩得太久,身體懶散,到時應付不了旅途的勞頓。於是趁著這段日子天氣晴好,每天早起,從宮苑的一頭走到另一頭,然後登上苑中的高臺,作為晨練。
這個時候天剛剛亮,苑中還沒有什麼人來,有些荒野情趣。初春的薄雪已漸漸消融,萬物復甦,草木已經抽出了嫩嫩的幼芽,帶著晨霧的露珠,清新怡人。
高臺上仍有些積雪,並不厚,踏上去,留下一隻只黑黑的腳印。
從臺上眺望,宮殿民居、樹林原野幾乎都已恢復了本來的顏色,一片生機勃勃,城牆上,雙闕的頂上仍然留著些雪,像兩個白頭老翁。
我深深地吸氣,賞著這晨景,劃拉劃拉手腳,做起了體操。
正動間,我突然聽到身後有細微的腳步聲,回頭看去,嚇一大跳!
只見一個黃衣女子正站在身後,竟是姝。
我捂著胸口瞪著她,餘悸未平,這人難道是鬼不成,怎麼走路沒聲?
姝見我滿臉驚色,唇邊浮起一絲輕笑,慢慢地踱到我身邊,道:“嚇著姮了?姊姊見姮比劃得起勁,便未出聲。”
我的心跳慢慢平靜了一些,瞥她一眼,道:“姊姊也早起來登臺觀景?
姝望望遠處,道:“觀景?非也。”她回頭看我,微笑著說:“姊姊特為姮而來。過兩日姮便動身,再回來怕就見不著姊姊了,有些話想與姮說清楚。聽寺人說姮這幾日清晨都會至此,我便尋來,果然見著了姮。”
我疑惑地看著她:“姊姊有何言語要說與姮?”
姝仍是面帶微笑,眼中卻一片沉寂。她看著我的臉,許久,輕聲嘆道:“姮真是越來越美了呢,瞧這白膚紅唇,竟不似人間之物。”說著,手緩緩抬起,往我頰邊伸來。
纖纖指尖上,指甲光潤利長,我將臉微微躲過,道:“姊姊謬讚。”
姝不以為意地一笑,收回手,轉而執起我裳上的鳳形佩,看了看,道:“這許多年了,姮還將它戴著?想來姮是中意非常。”
我被她的舉止弄得不自在,道:“姮不過愛惜隨身之物。”
姝卻不理我,雙眼仍盯著鳳形佩,繼續說道:“記得當年,此佩還是我先看中的,正向苦苦君父討要,你母親來了,說你生辰將近,正準備禮物,三言兩語就將此佩要了去……”她停了停,幽幽地說:“那時,我為這事整整哭了兩日,母親卻無法,說誰讓你是正室的女兒。後來父親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