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語。
而令我尤其沒想到的是,姝居然也上心起來。
過去,無論我出怎樣的風頭,姝都是高昂著頭,唇邊掛著嘲諷的微笑,一臉的不以為然。可如今,她每每見到我,臉就倐地陰下來,傲慢之色不再,雙眼微微眯起,直直地盯著我,目光復雜,冷芒乍現。
我鬱悶,不就是去趟鎬京,至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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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場八卦作為人們飯後的談資並未持續幾天,不知不覺,月末臨近,觪的婚事已經準備就緒了。
下旬剛至,觪整裝,領著儀仗車架,在早春依舊冷冽的寒風中,前往齊國迎娶齊央。
東向的周道尚未修成,冰雪又仍未消解,觪要在河南和山東之間往返,路途艱難可想而知。
直到二月下旬,婚禮之日前三天,觪的車隊才風塵僕僕地再次出現在雍丘城外。
太子娶婦的事早已在杞國上下傳開,回國這日,雍丘盛況空前,國人空巷而出,把城門到宮門之間的大路擠得滿滿的,不少人還跑到邊境去迎接。
當日,齊央在一處別館安置下,三日後,在禹宮舉行婚禮,在太子宮中合巹洞房。
期間,沒我這個小姑什麼事,直到新婦謁見舅姑後,在與公室成員見面的宴上,我才見到了已經成為我嫂嫂的齊央。
觪和齊央兩人皆是玄衣纁裳,端坐下首。
兩年不見,齊央看著變了許多。身量明顯的長高了不少,總角也已變為高髻,臉上施著淡淡的脂粉,粉頰嫣紅,雙眼顧盼生輝;舉止斯文,進退間有規有矩,竟不再是我印象中的稚氣的小女孩,儼然成為一名貴族少婦了。
看來她的婚前學習下了不少苦功,若不是那雙極具特色的單眼皮,我幾乎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齊央。
觪坐在她身旁,在一身禮服的襯托下,丰神如玉。
齊央的眼神時不時地閃向他,目光中滿是掩不住的溫柔繾綣。觪卻正襟危坐,臉上平靜自若,目不斜視,時時保持著太子的威儀,即使看到我朝他使眼色也不過回以淡淡一笑。我覺得有些失望,原本還以為人逢喜事,今天的觪會也會神采飛揚呢。
依禮,三個月後,新婦往宗廟中行過廟見之禮,夫婦二人才算完婚,因此,這次家宴並不正式見禮,只是由母親將一眾兄弟姐妹和庶母介紹給新婦認識。
輪到我的時候,母親讓我上前,微笑著對齊央說:“此乃姮,太子親妹。”
齊央看到我,眼睛微微一亮。
我向她拜禮道:“拜見長嫂。”
齊央道:“公女請起。”聲音依然清脆,語氣卻溫婉了許多。
接著,姝等庶室弟妹也一一上前見禮,完畢後,鍾罄錚鳴,各人回座用膳。
作為新婦,齊央自然而然地成為宴上的焦點。在眾人的關注下,她顯得有點緊張,配合著觪的優雅風度,小心翼翼地用餐,看著辛苦得不得了。一頓飯下來,我發現齊央並沒吃多少,不禁打心裡可憐她。
膳後,眾人仍留在席上閒談。母親面含淺笑,狀似隨意地向陳媯問起姝的嫁妝準備得怎麼樣了。
姝要出嫁了?我驚訝地朝她望去,卻見她臉色刷白,嘴唇緊抿,盯著眼前的食器,一言不發。
高臺
陳媯容色微僵,掃了母親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掩不住的怨恨,隨而垂目,聲音平板地答道:“勞夫人牽掛,嫁妝正依禮備下。”
母親微笑點頭,慢慢地說:“虢乃大周同宗,最重儀禮,明日便讓姝到公宮中受教吧。”
陳媯面無表情,道:“諾。”
我瞭然,姝原來是要嫁到虢國。
對於虢國我並不陌生。武王滅商後,將文王的兩個弟弟虢仲和虢叔分別封與王畿東西兩側,屏衛周室。西方的虢國是公級大國,國君稱虢城公;東方的虢國是子級小國,國君稱虢子 。杞國與東方虢國有姻親,我還小的時候,一個庶室姐姐婉嫁給了當時的太子,幾年前,老國君薨逝,太子繼位,婉便做了虢子夫人。不知道姝是要嫁去東虢國還是西虢國,嫁的人是誰?
宴後,母親留下和父親議事,我獨自回宮。梳洗的時候,我和丘說起這事,她一臉驚詫:“君主竟不知道?”
“知道什麼?”我問。
“君主姝的婚事早已傳開了。”丘一邊幫我卸下服飾,一邊說:“虢子夫人上月新喪,杞國需媵去一女補上,國君便選定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