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唇,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我是早產兒,小的時候身體很弱,兩歲的時候就被檢查出有心臟病,直到三歲的時候做了換心手術才活下來,而心臟捐贈者就是安意的姐姐。
那時候安意還未出生,安媽媽懷著七個月大的他,帶著他姐姐去超市購物,出來的時候小女孩在停車場被倒車中的貨車碾壓,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無力迴天了。
安媽媽悲痛欲絕,連小安意都差點保不住,是安教授趕來含淚簽了器官捐贈同意書,老天才開眼似的,保住了安意。
安意的父母是匿名捐贈,但事後我媽媽查出捐贈者,想要答謝,但是被他們拒絕了,並希望我們不要再提起此事,他們不希望孩子們知道這些。
那時候安意剛剛出生。
我是到高三那年才知道安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那年暑假悄悄去探望過一次。安意父母為人很和善,客客氣氣的招待了我,只是我要走的時候才和我說,他們的女兒那麼小就能救人,是她的福氣,不希望我再來拜訪。
就是那一次出門的時候我碰到了揹著畫板回家的安意,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
感覺很奇妙,當時我想一定是因為她身體裡裝的是他姐姐的心臟。
“尤暱。”
我回過神來,對上他的視線,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柔和,眼睛裡盛滿了誠懇,“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我不希望你為了這個和我結婚,你沒有必要折了一輩子幸福。”
我微微一怔,反應過來之後心都要痠軟成一灘水了。
坦白說我在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嚇了一跳,因此聽到他說這話不僅鬆了一口氣,還更喜歡他了。
他真的太善良了,一般人如果知道了這些隱情,第一反應應該是‘這是她欠我們家的,幫助我們也是應該的’之類的吧,所以我剛剛一度以為他是要拒婚了,差點又要甩臉色。
我笑了笑,忍不住伸過手覆蓋在他放在餐盤邊的手背上,但這個舉動有些突然,他的睫毛顫了顫,手下意識地躲開了。
但我還未來得及傷心,他就很快地回過頭來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心很暖和,但我自己倒覺得有些無趣,便抽出了手,盯著他的眼睛說話:“我知道你父母都不希望我報恩什麼的,所以幫你們,也並不純粹是報恩,包括提出結婚,也只是我私心作怪。安意,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他望著我的視線變得有些茫然,顯然他自己也糊塗了,從一開始的以為我對他有意思,到發現我和他父母有交情,甚至兩家有這樣的淵源,他可能有些懷疑我對他到底是什麼感情了。
我被他這模樣弄得有些好笑,無奈道:“安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有一年夏天我去過你家,白襯衫牛仔褲,娃娃頭,尤姐姐。”
其實我說到有一年夏天的時候,他的表情就變了,一直到尤姐姐說出口,他就豁然了,“啊,是你。”
我抿唇,“我有那麼路人臉嗎?”
“不是。”他笑了笑,難得地露出了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只是你現在漂亮太多了,那天只見了一面,而且你那時候看起來好清純,看起來比我還小。”
這話聽著真的也太舒服了,我忍不住笑起來,連眼睛都眯得要看不清了,“是嗎,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喜歡你了,之後還去你學校打聽你來著,可是我爸媽讓我不要去打攪你們,所以我就沒敢再去找你了。”
他笑了笑,笑過之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收起了笑容,只垂眸看著面前的杯子,沒有再做聲。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在這沉默中漸漸生出一些忐忑,又小聲地問:“安意,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我結婚?”
格局重新洗牌,他現在完全有拒絕我的資格,畢竟我幫助他們家,雖然不是義務,但於情於理都是應該的。
而且我真的感覺得到,安意並不喜歡我。
對他而言,尤姐姐太遙遠,我不過是一個相識了不到兩個月的尤小姐。
他並沒有說話,我被弄得像在被審判,渾身都不舒服,一點考慮的時間都不想給他,立刻就乾巴巴地提醒他:“你簽了協議的。”
他不禁莞爾,聲音也有些無奈,“我知道,我起過誓,自然不會違反,我所有的決定,都是建立在你的意願之上。”
“我願意。”我連忙說,“我十分極其願意。”
說完又覺得自己有些賤,霸道女董事的威嚴都沒有了,書裡那些契約情人什麼的沒有我這麼巴巴地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