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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不久,京城卻陷入了一片慘淡愁雲之中。

回府時已近黃昏,單逸塵周身疲累不堪,對迎上前的管家丟下一句:“讓芙蕖苑備膳。”便邁步往主屋走去,身後是垂首跟隨的許晁。

夏季初至,熱浪猖獗,原本一派平和安寧的京城,竟忽然鬧起了時疫。大批平民臥病不起,更有不少人已死於重病,一時人心惶惶。皇上對此深感憂心,勒令太醫院加快制定救治方案,並準備親自前往病者隔離區探望,安撫躁動的百姓。

單逸塵得知兄長作此打算,當即入宮覲見勸說他打消念頭,然兄長堅持不下,便只好主動請纓,以皇家人的身份代他前去慰問。近幾日病況愈發嚴重,他幾乎每隔一兩日便領人親自去各個隔離區送藥材、分發粥食,午時出酉時歸,忙得不可開交。

“許晁,辛苦了。”

單逸塵高坐與書案之後,交代了心腹需安排下去的事後,兩指揉了揉眉心,沉聲說了這麼一句。

這幾日許晁一直跟著他進出各處,事事親力親為,做的活兒絕不必他少,且面對的皆是身患時疫之人,哪有幾人不覺害怕,許晁從未有過怨言,也實屬難為了。

“謝王爺體諒,屬下並不辛苦。能助王爺一臂之力,屬下心裡覺著甚是高興。”許晁倒是不含糊,真心實意道。

聞言,單逸塵只微微頷首,道:“下去休息吧。”

“是。”

許晁行禮告退,他回內間換了身乾淨衣袍,讓小太監將外出過的衣衫抱去洗了,這才往芙蕖苑的方向走。

月色清明,他緩步走著,遙遙便瞧見後院那一方熒熒的燭光,柔和溫暖,腳下的步子不自覺便快了幾分。

“王爺。”

靠近屋前時,守在門兩旁的婢女躬身問安,他目不斜視往裡頭走,一眼看見了正在佈菜的阮墨,恰聽見他進來的聲響,回首揚唇笑道:“王爺來了?”

單逸塵凝眸,望著她未施粉黛的臉龐上淺淺的笑,一身淡黃色衣裙素淨可人,淡淡地“嗯”了一聲,幾步於主位落座。

明明他差人送過來的衣裙各式各樣,她卻似乎總喜歡穿些素淨淡雅的,也甚少在臉上塗抹那些散發著難聞香氣的脂粉,就這般安安靜靜站在那兒,落到他的眼裡,竟是莫名地令人舒心。

“王爺請用。”

面前遞來一雙玉筷,他抬手接過,端起飯碗開始用膳,她便也坐在他身側的位置上,執筷夾菜。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阮墨知他近日公務繁忙,想必疲憊得很,也沒怎麼開口,只在飯吃了一半時,輕聲問了一句:“王爺,這幾道菜合胃口嗎?”

單逸塵不鹹不淡地回道:“尚可。”

她抿唇笑了笑,不再多言。

飯桌上又靜了下來,唯有極其細微的碗筷碰撞聲,微不可察。

其實單逸塵這話說得有些違心,桌上的分明全是他喜愛的菜色,又豈止是“尚可”?

最初因她平白被他佔了身子的愧疚而納了她為妾,不過多了這麼一房姨娘,於他而言並無多大變化,平常該如何還是如何。只是偶爾用膳時桌上多了一人,或是夜裡歇覺時榻上多了一人,僅此而已。

然又似乎有什麼不同了。

比如他處理公文時,會忽然想起待在後院的她,想她正在做何事。又比如某日得了空上芙蕖苑用一頓飯時,會暗暗猜測她今兒穿什麼衣裳迎接他,備了哪些他愛吃的菜色。

出府辦事時,經過一家首飾鋪子,會動了買一件送她的念頭。

入宮赴宴時,看著滿桌豐盛的山珍海味,會想起在芙蕖苑那兒,寥寥數道卻異常可口的家常菜。

……

他總是情不自禁地……想她。

回過神來,他朝阮墨的方向瞥了一眼,卻見她正要放下筷子,碗裡還留著小半碗飯,不由得皺眉道:“吃這麼少?”

她手一頓,維持著將放未放的姿勢,愣愣地看向他:“我……”

“飽了?”他掃了眼她面前幾乎未動過的菜,眉心皺得更深,冷聲道,“再吃點,莫要晚上又說沒有力氣。”

阮墨頓時俏臉一紅,心道這人怎麼能如此……若無其事地說那些事兒,撇撇嘴,重新端起了飯碗。

其實她確實並未吃飽,但眼看著單逸塵已然放下碗筷,她又怎好意思厚著臉皮繼續吃,於禮不合,於是只好跟著也放下了。

誰知會被他一眼發現,還冷冰冰地怪她吃得少……

阮墨在心裡默默哼了一聲,便放開肚皮,直吃得微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