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小包子呢?
她轉頭看了看身邊,沒發現小孩兒的身影,一拍腦袋,想起自己將他留在家中看門了,出來這趟是為了購置昨日未買到的食材,也不再多想,依著記憶中的路線朝目的地走。
不一會兒,阮墨來到一家味料鋪子,原主是這裡的熟客,老闆娘一見她便笑著迎了出來,叫得十分親切:“墨妹子,今兒可是回來買芝麻的?”
她微微一頓,驚訝她為何會曉得,但很快又從記憶裡尋到箇中緣由——昨日原主已來過一回,豈料後來發現銀子不夠,只好先放著不買,與老闆娘說明日再來,於是點頭道:“是,勞煩老闆娘稱二兩。”
“好的。”
老闆娘回頭喊了夥計幹活,阮墨就站在鋪子門口,往裡頭看了一眼,便從寬袖裡掏出錢袋子,正低頭數著銅板,忽而被人狠狠一撞,力道大得她身子一歪,直接摔倒在地。
“哎呀,妹子你無事吧?”
見狀,老闆娘連忙過來扶她站起來,所幸只是擦傷了手肘,她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示意自己無礙。
“無事便好,無事便好。”
老闆娘把包裝好的芝麻遞過來,說了價格,阮墨伸手去取錢袋,卻發現袖袋空空如也,心下一涼,顧不得還在等著她付賬的老闆娘,登時大喊了一聲“有賊”,拔腿往外追去。
她如今的身份可算是一窮二白,錢袋子那點兒銀子雖不多,但若沒了,她與阿棠下一月都不用指望吃上一頓葷了。
那偷錢賊似乎是個瘸腿的,跑得不遠,加上她方才一聲喊嚇了嚇,瘸得更厲害了,她提著裙襬奮力追趕,終於看見他拐入一方衚衕。
哈——
這可是個死衚衕,看他還往哪兒逃!
阮墨幾步跑到拐彎處,一轉進去,果然看見了偷錢賊,鐵定是被嚇懵了,正定定站在裡面,一動不動,手裡還拽著她的錢袋子,晃悠個不停。
“哼,偷錢賊,快把錢袋子還……”
然而,“來”未說出口,她卻突然雙眸圓睜,下意識倒退了半步,只覺渾身汗毛全豎起來了。
她看見,那個偷錢賊的腰腹處……穿出一截明晃晃的長劍,正汩汩滴著血。
☆、殺手與小寡婦(二)
周遭靜得可怕,連鮮血滴落的聲音,彷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這……殺人了?
阮墨活了十數年,當真頭一回撞上如此血腥的畫面,心頭劇震,整個人僵在原地,彷彿被死死掐住了脖子,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長劍倏地抽回,快得悄無聲息。
腰腹的傷口缺了劍身的阻隔,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早已斃命的偷錢賊軟軟倒地,發出一記沉重的悶響,終於將她飛離的神思硬扯了回來。
然而她看清裡面那人之後,寧可繼續神遊天外,也不願面對他。
太……可怕了。
他穿著一身漆黑的夜行服,全身卻無一處是乾的,衣角緩緩滴著血,已然在腳下匯成了一小攤,還有不斷擴張的勢頭,更別提那張包著蒙面巾,髮間卻流下幾道細長血痕的臉了。
明明身上的傷口比偷錢賊更多,傷勢也更嚴重,此刻竟還能保持直立的姿勢,手中沾血的長劍握得極穩,全然看不出是傷重之人。
更可怕的是,他一雙幽暗的黑眸,此刻正沉沉盯著她,那眼神……彷彿在盯著獵物。
阮墨嚥了咽口水,極其後悔自己方才沒有多喊幾聲,要是能引來多幾人,想必他也不敢當著眾人之面對她如何如何了……
“過來。”
正猶豫是繼續坐以待斃抑或是尋機逃之夭夭時,一道低沉沙啞的男聲緩緩響起,驚得她瞬間回神,抬頭看向男人所站的方向。
他、他開口說話了?
要她過去做什麼?
該不會,是因為她看見了他殺人,所以要滅口吧……
男人似是不耐煩了,一揮長劍猛地劈在身後,半邊劍身頓時深陷於厚重的牆壁內,看得阮墨心驚膽跳,雙腿發軟,差點兒要喊出聲來。
“過來。”他的聲音更低更沉了,雙眸半眯,危險地盯著她欲退的腳。
……好好好,她過去,過去總可以了吧?
阮墨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不過是一場夢,要是一會兒真被這位蒙面俠殺了,下回絕對不追什麼該死的偷錢賊了,沒肉吃也比被人捅一劍好啊……
她捂著心口,雙眼發直往男人那兒一步步挪動,沒敢往地上那具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