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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邸;平北侯更是先帝、今上器重的國之棟樑;能和他結為親家,於有榮焉。

當時慮著嚴首輔才是心頭大患;平北侯雖好;到底親事未曾應下;還有迴旋餘地。更何況,嚴首輔是小人,平北侯是君子,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君子。故此,徐次輔願意把素華許給嚴家,而不是張家。

在徐次輔心目中,女兒也好,孫女也好,遲早都是別人家的人。只有兒子、孫子,才是始終姓徐,永遠是徐家人,自己人。犧牲別人家的人,成全自己、成全自己的兒孫,徐次輔並沒覺著不忍心、不捨得。

女孩兒,該像《晉書。列女列傳》中的李家絡秀一般。絡秀是富戶李家女兒,李家雖富,並無權勢,安東將軍周浚看上絡秀,求為妾,絡秀的父親和哥哥不肯答應,絡秀卻很絕訣,“門戶殄瘁,何惜一女!”後來她嫁給周浚,生下週顗、周嵩、周謨三個兒子,兒子有出息,李家也得方幅齒遇。

“何惜一女”,這不只是絡秀的想法,更是千千萬萬天朝人士的想法。捨出一個女孩兒,振興一個家族,天底下哪有比這更上算的買賣。

“素華飽讀詩書,禮儀嫻雅,稟性孝順,定會體諒祖父的難處、體諒徐家的困境。”在勸說從未謀面的孫女之前,答次輔是很有信心的,根本沒想過素華會拒絕她。身為徐家一員,家族需要你犧牲自己的時候,於情於理,你不是應該挺身而出、當仁不讓麼?

可惜,擅書畫、長琴棋、才華出眾的素華,從小受儒家教育長大的素華,竟全無大局觀念,並不肯為祖父、為徐家、為她的姐妹們捨身。素華,那般有靈性的素華,竟是小家子氣的很,自私自利的很,出乎徐次輔的意料。

等到徐郴拿出婚書,徐次輔也就打消了把素華送到嚴家的念頭……有媒、有聘、有婚書,這親事已是板上訂釘,再也反悔不得。徐次輔並不是愛較勁的人,對於既成事實,他的態度是“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已經這樣了,追究何益。

再後來,徐素心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也不畏縮了,儀態也大方了,俏生生站在那裡,雖說不上姿容絕世,卻也清新可人。徐次輔更明白自己是被繼妻、二兒媳矇騙,竟然容得她們在自己在眼皮子底下,凌虐自己親孫女、徐家正經姑娘。

送出去徐素心,嚴首輔坦然不相疑,徐次輔日子好過許多。皇帝面前沒人進讒言誣陷,科道言官也不會無緣無故上奏摺彈劾,辦起公事來,也格外順暢。

徐次輔當然不會滿足這些,他有更遠大的抱負。第二把交椅向來是難座的,他離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遙,不坐上去,怎會甘心。

徐次輔捋著鬍子想了又想,越想越動心。若是魏國公府的聘禮送來正陽門大街,素華的嫁妝也從正陽門大街抬出來、從正陽門大街出嫁,那該是何等風光無限之事。同樣是素華出嫁,在正陽門大街出嫁,還是在燈市口大街出嫁,對於徐家,可是大大的不同。

殷夫人忖度著丈夫的心思,笑道:“老大媳婦年紀輕,哪裡嫁過女兒?不懂、不會的地方一定不少,這放聘、備辦嫁妝裡頭的門門道道多著呢,少不得我多操操心,把素華的婚事妥妥當當辦了。我麼,旁的沒有,金銀珠玉的,倒還有兩箱子,添給素華吧。要做國公夫人的女孩兒,嫁妝不能差了。”

徐次輔微笑,妻子真是婦人之見,只能想到這些內宅瑣碎小畫。罷了,女子本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也難指望她有什麼遠見卓識。她能知道給素華添妝,能替素華往後的日子著想,已經很不壞了。

要是擱從前,徐次輔可能就直接點了頭,“好,便是這般辦理。”不過徐郴自從這次回京之後,和徐次輔父子之間明顯沒有從前親密,好似有了隔閡一般。徐次輔再三思量,決定還是先和長子密談,再做定奪。

“聘禮、添妝之事,容後再議。”徐次輔笑道:“橫豎要到正月底才放聘,還早著。倒是給素華添的妝,過了年你便可慢慢的整理著,不致到時慌了手腳。”不管在哪兒辦婚事,添的妝是一樣的,很該早早的準備。

殷夫人雖心中略有失望,卻毫不外露,還是得體的微笑著,“正是呢,打算著親到庫房挑揀一番,金銀珠玉、綾羅綢緞、古董玩器以至於日用之物,務必要齊齊備備的。”

徐次輔心中大慰,“夫人賢惠。”妻子能待素華到這地步,也是不容易了。女孩兒能從孃家帶走的,不就是一幅妝奩麼?妝奩越豐厚,女孩兒越有依仗。

徐次輔位至閣臣,雖然如今百官都放了假,他卻還要處置一些緊急公務的。“家務事,有勞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