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只需要一口他就可以確定,這是他生平所嘗最美味的食物。
“酥脆香甜、甜而不膩,阿瑤果然是蕙質蘭心。”
阿瑤笑得甜蜜蜜,“那當然,我是阿爹的女兒嘛。”
宋氏對這對互相吹捧的父女表示無奈,捏一塊嚐嚐,入口後她只覺眼前一亮,然後面露驚訝。
“這真是阿瑤親手所做?雖然形狀不怎麼好,但味道絲毫不比經年的廚子差。”
因為“救命之恩”已升級為自家姑娘死忠粉的青霜趕緊出來作證,“姑娘惦記著老爺和夫人,剛過五更便起來進廚房和麵,奴婢想幫忙姑娘都不讓。不過姑娘就是聰明,雖然是第一次下廚,但做什麼都是有條不紊,包頭髮、挽袖子、打雞蛋和麵,那股利索勁竟像是做了無數次。”
阿瑤心下一緊,旁邊胡九齡早已笑得紅光滿面,直把愛女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阿爹~”,緊張過後阿瑤有些不好意思,“女兒明日便要入書院,想著日後怕是沒功夫早起做,便一次多做了些。除去盤子中這些,尚有一部分放在院中小廚房內。呆會尋個點心匣子給阿爹放起來,您中午前後餓了便當零嘴墊墊飢。”
還來不及感動,胡九齡已經沉浸在女兒明日要入書院,一整日不得見的哀怨中。
“明日……不是還有兩天麼?怎麼眼皮子一眨就過去了。”
阿瑤也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快到她還沒做多少準備,便要面對沈墨慈。
☆、宋家兄妹
三月初一是阿瑤進學之日。
晨曦初露,沿著晉江邊上開闊整潔的青石板路緩緩駛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車窗簾子掀開,裡面露出個瓜子臉的少女。探頭看著街裡手胡家圍牆,少女柳葉眉下的雙眼露出一絲嫉妒。
“哥,表妹家院牆上的花磚又換了。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國色牡丹,這次又換成了九色神鹿。”
邊說著宋欽蓉邊痴迷地看著外面,胡家圍牆剛翻修過,粉白的牆面乍看起來竟比她的閨房內壁還要乾淨平整。
宋欽文擱下手中毛筆,揉揉有些痠痛的手腕,順著妹妹目光朝外面看去,只看到一眼望不到邊的高大粉白圍牆。
“每年過年胡家便要重新翻修遍院落,這花磚年前已經換了,或許是前幾次來阿蓉沒注意到。”
“我就說看著怎麼跟新的一模一樣。”
馬車拐個彎,宋欽蓉伸長脖子,看到胡家跟前隔著老遠依舊威風凜凜的兩頭石獅子,即便從小看到大她也忍不住咋舌:“這麼大的院子,每年都要從裡到外翻修一遍,得花多少錢。”
宋欽文心神微顫,對著妹妹卻是滿臉富貴不能淫的堅定,“錢是胡家的,花多少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能置喙。”
宋欽蓉撇撇嘴,“哥,那可是咱們親姑母。就算我日後要嫁出去,是外人,但你將來可是要娶阿瑤表妹的。”
“八字都沒一撇的事瞎說什麼!”
“切。”
重重地發出單音,宋欽蓉撅嘴。兄長還當她是三歲孩子,娘可跟她說過,姑姑有意將表妹嫁回宋家。雖然她不太喜歡錶妹,可她也不會傻到將胡家萬貫家財往外推。
娘說了,表妹雖然如今嬌氣些,但嫁到宋家那便是宋家媳婦,得守宋家規矩。
捋捋自己肩上垂下的頭髮,烏黑濃密絲毫不比表妹每旬吃何首烏藥膳養出來的差。只可惜她沒有表妹妝奩中幾乎要滿到流出來的各色名貴時新首飾,這般好的頭髮只能用錦繩簡單紮下。
天底下就沒有不討好小姑子的新媳婦,別說日後進門後予取予求,現在表妹還沒過門,每次她來胡家時,她都是敞開妝奩匣子讓她任意選。
這樣想著宋欽蓉唇角微微翹起,馬車停下,看到門前更顯威武的兩頭石獅子,她滿心想著等會進去後選哪件首飾好呢?是要那支比天上星星還要亮的黃寶石頭釵,還是要那串天竺大師開光過的小葉紫檀手串?
哪件都捨不得,宋欽蓉貪婪的臉上露出些許苦惱。
將妹妹的表情盡收眼底,宋欽文心下微微有些無奈。不過這種情緒也沒持續多久,雖然阿蓉愛貪小便宜,可她剛才有句話說得沒錯:姑父家豪富,光每年翻修宅院所費銀兩就不知凡幾,那點小便宜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再者表妹又並無不願,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又何必多嘴,徒惹人不快。
“給姑父、姑母請安。”
由下人引著進了正院,胡九齡與宋氏早已等到堂前。宋欽文抱拳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