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欽蓉跟著斂衽一禮,宋氏忙站起來,親自扶起兄妹倆。
“怎麼來這般早?不在家多睡會?”
宋欽蓉親熱地挽起姑姑胳膊,別有意味地說道:“這不我哥聽說要接表妹一道入書院,整宿都沒睡好,天不亮便起來準備,就怕耽誤她事。那股子關心,連我這做親妹妹的都從沒享受過。”
“阿蓉!”宋欽文略顯不悅地說道。
瞥見欽文眼底的青黑,再看到門外尚未完全亮起的天色,宋氏滿意地點頭。
“阿瑤那小懶鬼這回也該醒了,昨晚她還在擔憂入書院第一日要穿什麼,唯恐自己穿得太過高調影響不好。你們表姐妹向來親近,阿蓉也去後院幫她看看。”
穿太高調?姑父是皇商,胡家最上等的料子向來是供給宮中貴人的,那些尋常人壓根連見都見不到的稀罕料子,表妹卻是從小隨便穿。她那滿屋子的衣裳,隨便拿出來一件都是珍品,再低調又能低調到哪兒去。
阿蓉低頭,飛快地掩去眼中嫉恨,隨丫鬟朝後院繡樓走去。
她的情緒變化能瞞過不設防的宋氏,卻瞞不過常年混跡商場、察言觀色早已成為本能的胡九齡。他早知宋欽蓉滿肚子心眼,可先前阿瑤心思單純,若是接觸外面的人難保也不會被騙,與其被外人騙,還不如將那點東西施捨給宋家。一點小錢,就權當給愛女養個狗腿子。正是抱著這種心思,這些年來他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阿瑤突然懂事明理起來,那他也不會再容許這等小人礙眼。目光從宋欽文身上掃過,最後落到滿面熱情的宋氏身上,胡九齡很快下定某種決心。
是時候跟宋氏好生談談了。
已經走進阿瑤院子的宋欽蓉突然覺得脊背一涼,心下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望著面前比正院還要精緻幾分的院落,她飛快地將這種不適拋到腦後。
穿過前廳進了臥房,入目便是那張金絲楠木千工拔步床。晨光下打磨光滑的木頭,反射著比金子還要璀璨的光芒。而此刻表妹正坐在拔步床內的梳妝檯前,面前是一扇半人高的水銀鏡,而在水銀鏡兩側堆滿了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
不論是弗朗機人從大洋彼岸運來的水銀鏡,還是讓人眼花繚亂的花鈿頭釵,任何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尋常人家姑娘渴望而不可求。
她與阿瑤不過差著兩歲,真是同人不同命,阿蓉心底黃連水止不住上湧。不過轉念一想,等日後阿瑤嫁給兄長,這滿屋子好寶貝任她予取予求時,她胸腔中苦澀的意味瞬間消去不少,臉上也揚起親切的笑容。
“一大早表妹便這般打扮,可是要將青林書院女學所有姑娘比下去?”
透過水銀鏡,背對著的阿瑤將她表情變化盡收眼底。重生後心境變了,同樣的表情所理會的寓意也是完全不同。以前聽宋欽蓉這般說,她只會當她為自己沒有可心的衣物首飾而犯愁。這些東西她有的是,自然不介意分親近之人一些。
可宋欽蓉倒好,前世一邊貪著她的首飾,一邊死心塌地的崇拜沈墨慈。她還清晰地記得前世兩人在一起時,她對沈墨慈的種種崇拜。對著她信誓旦旦地說什麼沈墨慈功課有多好、沈墨慈將沈家點心帶去書院分予大家吃,雖然沈家人討厭,但沈墨慈絕對是其中的異類。
最後一句她倒是說對了,沈墨慈絕對是沈家的異類!
“姑娘,宋家表姑娘來了。”
青霜略帶擔憂地提醒道,這幾日姑娘私下一人時,常這般臉色陰鬱地愣神。
阿瑤從深思中醒來,再回頭時目露驚喜,“阿蓉表姐來了,我正愁今日去書院該戴哪根釵,你來幫我看看。”
宋欽蓉走上前,一眼便看到最上面那顆拇指大小的金絲雀黃碧璽。小葉紫檀手串暫且拋諸腦後,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拿起來,在自己頭上比劃下。黃得純粹的碧璽釵戴在頭上,比她想象中還要好看。剛準備插…入髮間,還沒等釵尾碰到頭髮,卻突然被阿瑤伸過來的手搶過去。
“還是阿蓉眼光好,這支釵戴在頭上簡單素雅,而且比那些晃人眼的步搖要低調許多!”
插在青霜剛梳好的頭上,阿瑤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現在的她可不是三年後那個過度操勞後面板粗糙的村婦,明眸皓齒的閨中少女怎麼穿戴都好看。
自我欣賞一番後,她順勢扣上妝奩。欣賞著宋欽蓉失落的目光,由丫鬟伺候更衣,慢悠悠收拾妥當後,似乎想起什麼她面露懊惱。
“看我這記性,倒忘記把給阿蓉準備的東西拿出來了。”
原來表妹特意為她準備了一份,怪不得沒讓她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