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烈山,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夢。”
如果是夢,也該是自這一刻之前,二十幾年我在夢中被命運捉弄擺佈;而在這一刻,我為自己做了今生唯一的決定。
第三十章 花房夢語(下)
我覺得後背有絲癢,就把被向上拉好,可立刻有人把它又拉回了我腰際,更過分的是他還把頭枕在我背上。
“很重啊。”我撇過頭抗議。
他也不理我,依舊摩挲著我的背,神情認真地像在看什麼極重要的東西。
我低聲求他道:“別弄了,很癢的。”而且我上下眼皮不停打著架,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可他像故意不讓我睡,一隻溫暖乾爽的大手撫著我的背,我反手想抓住他,他一躲我便摸到了自己背上那條疤,立時有些自慚形穢道:“很難看?”
“有點兒。”他神色木訥道。
我再次拉起被子想蓋上,他卻再次拉了下去埋怨道:“當是如果不是你太倔強,聽話立刻敷上藥怎麼會留疤。”
誒!真是惡人先告狀,是誰一鞭子甩過來的,現在居然怨我?但回頭一想當時的自己也實在像只滿身是刺的刺蝟,隨後便無所謂地道:“平時不痛不癢也看不到,有疤也沒關係。”
他長長嘆出一口氣道:“誰說沒關係,我看得到啊?”
我聽了心裡有絲暖,伸手捂上他的眼睛,“這下你也看不到了吧!”
他一把拉下來,帶著三分氣惱七分無奈道:“自欺欺人,你最擅長了。”
我向他瞪了瞪眼,心道好心勸他,居然還訓我。那疤誰甩出來的,誰看好了。只要別吵我睡就成。
我的睡意很快襲上來,上下眼皮合攏時聽見他道:“明日一定要讓那些御醫們把這疤弄掉。”
就在我就快睡過去的時,竟又被他弄醒了,我惱火才要威脅給他好看,誰料他竟帶著些許訝異道:“鳳梧,你的紋身好像變了。”
“嗯?”紋身怎麼會變?“是不是消失了?”
我反手去摸卻他拉下去,他俯首細看半晌後道:“我記得過去這紋身中那七彩鳳凰是在紅黃火焰中長嘯,就在剛剛雲雨你面板泛紅時也是紅黃火焰……”
他一提起剛剛,我臉上不由有些發燙,怕他再說剛剛的事,立刻急道:“那現在呢?現在怎樣了?”
他看透了我的心思般唇邊帶著笑意道:“現在黃色的火焰變成了紅色,紅色則成了藍色,而且。”
“而且怎樣?”
“而且更加好看了。”他說著輕輕吻上那紋身。
我感覺渾身又燙起來,忙用被子裹住了身子,見我如此,烈山韜身子一仰滿目笑意口氣戲謔道:“你們苗人的紋身是不是還有……”說著就停下了。
“還有什麼?”我茫然地他問。
他的笑在臉上擴大,把我攬進他懷中聲音極低地對我耳語。
我聽了他的話臉越發紅了,最後只好轉身背對著他,但仍忍不住思慮那三字,守宮砂?
如果這真是苗人的守宮砂?那娘,戛垮她們怎麼沒告訴過我,還是因為那時我太小?
在我滿腦子都是理不清的思緒和往事時,烈山的一雙大手把我擁進了他溫暖的懷抱,他還是像過去般把下頜窩在我肩窩裡聲音很輕地在我耳邊低語道:“鳳梧,你知不知道你們苗人的鏡蠱又叫什麼?”
我輕搖搖頭不語。
“那夜你說對我下了鏡蠱,初時我並不相信,只覺得你對我撒了個無法戳破也無法印證的彌天大謊,但我心裡也暗暗慶幸這樣我就有理由勸服自己不必殺万俟錦愁,不必和你勢同水火。後來,我派人去南疆暗訪,發現苗人果然有這種蠱毒,而且還發現這蠱毒有另一個名字。”
“叫什麼?”
“叫情人咒。苗人發明這種毒是怕那些出征的男子在遠方戰死,而鍾情他的女子卻毫不知情,苦守終生。所以那些痴情的女子給情人下這種情人咒,以求同生共死。”
“這說法和我師父的如出一轍。”雖然我知道戛垮做我孃的師祖都可能降了輩分,但還是把她算做了我的師父。
“那你可知如何解這情人咒?”
“這個,我那時太小沒聽說。”
他身體輕輕顫抖似乎在啞笑,一會兒笑完了才道:“難怪她們沒告訴你。其實解這種蠱毒的方法很簡單。但若男人從遠方平安歸來,女人把自己交給他,情人咒自然就解了。”
聽了這答案我立時默然了,如果他早就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