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荊嗤道:“天下事,非相逼,焉能有成”
言畢,怒氣騰騰的抱住了她,也不顧她一路掙扎,徑直抱回了屋,抱上了大理石床。勾簾落帳。芳香四溢。
計軟被他囚固的半分動不得,怒道:“若被人看見,則你的名就損了!你便不顧一分?日後誰還認你是小孟嘗君?!”
“為卿死且不吝,何名之有”
言畢,取下她束髮所插一根金簪,秀髮如柔滑的鍛落了下來,他望著那根金簪道,又嗅了嗅她的秀髮,眉目中似有沉醉:“情若金堅,白頭與交。這隻簪可否與我?”
“你放了我我就給你!”
沈荊笑了一聲,把簪扔還給她,頭俯低,在她耳垂上舐了一下,感到她的輕微顫動,他有些沉迷,迷醉道:“放開你是不能了,只卿勿謂書生瘦弱,亦可作魯莽漢也!”
滿臉血紅,震聾發潰,計軟又羞又怒,腦子卻突然格外清醒!她不是沒有尊嚴的,人人都可這般欺辱,沈荊把她當什麼?
看了他一眼,計軟道:“你莫急,我一向欽慕你的才華,若你能效曹植,對此情此景,七步之內作一首詩來,我便跟了你。”
沈荊睨了她一眼,在她額上親了一下:“何用七步?我立時就來。”
在她發上摩挲了幾下:“蝶怨蜂愁迷不醒,分得枕邊春/興。�”
手觸上她羅鞋羅襪,脫了去:“何用鞋憑證,風/流一刻皆前定。�”
手伸上她衣裳,解她腰帶:“寄語多情須細聽,早辦通宵歡慶。�”
“還把新弦……”
話未落,計軟一口咬上了他的唇,把他最後一句詩給堵在了喉嚨裡,沈荊一怔,渾身僵硬,所有的動作都忘了繼續,呆愣愣的,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夏天蟬鳴不休,他漸閉上了眼,喘息聲都吐在了她口裡。
正是神思恍然,桃花紛飛。
計軟卻突然猛的推開了他,握住腰帶、拎起鞋襪就往外跑,這一下是發了狠力的,沈荊被推的差點沒跌下床,張開眸子還在發怔,心裡身為遺憾,卻又有一絲滿意,坐起身瞧著她,他料到她是要借讓他作詩她好逃跑的,卻不想是更親近的辦法。
因而一時竟不惱她,也不追她,試想哪個女子會主動來親你?倒有絲竊喜,反可憐的道:“兄這靈臺一點,惟卿是圖,刺骨穿心,不能少釋,弟何忍親了我又丟下我離開?”
計軟真是又羞又怒,不敢看他一眼,不想搭理他一句,滿臉郝色,趕緊匆匆忙忙的穿上鞋襪就往外跑。
沈荊猶道:“既未得手,該把金簪與我了!”
計軟終氣不過,罵了句:“無恥!”跑了出去。
沈荊哂笑了一聲,身姿慵懶,如九天之神,閒散的靠在床邊,衣衫微散,下衣流淌在錦被之上,口裡喃喃,將作的最後一句詩續了上去:“還把新弦整,莫使妝臺負明鏡。”
此時此刻,計軟垂目,將沈荊四散的頭髮束好,戴上了金冠,又把自己的那根金簪插了進去。
“情若金堅,白頭與交。”
趙大賴做夢了,夢裡他叫了兩班吹手,將著食盒羊酒、茶食細果,一樣簪結綵,大吹大打的把計軟迎到了自家的門兒。他在大廳上備了六席,還請了高家的公子高升奉陪。
他取過禮帖,抬過食盒來,卻是二十個大元寶,金釵金鐲、裙帶賽領、珠箍環佩一件不少。還有散銀二百兩,用一書匣捧著,為席面之費。
這似是他成親那天。又似不是。
他那天雖亦有點期待,但心到底是平常。一個美人兒,得了,是他的運氣,沒了,就再蒐羅。
可他今天這心砰砰跳的就沒停過,他知道那新房裡等他的人是誰,他大笑出聲,可是又怕這是一場夢。他見人就狂笑,他心一直在繃著。
金烏墜下去,月亮上了樹梢,前廳不住的唱鬧飲酒,點起滿堂燈燭,他喝的醉得跟泥人一般。眾人們替他簪打喜,鬧成一塊,催他趕緊入洞房,他還是覺得畏懼。怕他只要一進門,他魂牽夢繞,死不能見一面的人就不見了。
感覺是如此強烈,他好似知道這是夢,他寧願這場夢再長一點,再長一點,不要醒來。
他一直喝,直喝到了兩更。
夜漏沉沉,花,陰寂寂,他推開了門,寒風吹得那窗紙有聲,是十月份,是青州的十月,是他三四年沒有回的家鄉,是他三四年沒有回的家,他砰通一聲關上了門,一步步走向榻上正坐的人。
什麼都還沒失去,他回家了。
還沒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