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部分

她當然是這麼想過,和獨生子女不同,先天就得到父母全部的愛。多兄弟姊妹間,難免會要爭得父母重視。

這麼多年才得到嫡子的山氏難免將全身心的愛給了小兒子,並不是不再關愛大女兒,然而這樣至親間漫不經心的怠慢才更讓她難受。

她怎麼會恨親弟弟?這麼多年來,盼望還來不及。

但寧氏也真是因為疼極了她才對她說了真話。

未來……

嫡親的弟弟即便不繼承父親的財產,有母親的財產補貼,大概也不會差,仕途上更有父親的名望在,姻親世交總有出路。她失了父母的關切,卻不一定有份好前程,聯絡到楊琬的遭遇,頗有點前車之鑑的意義。

世家的女子,只要有必要就當為家族犧牲。

所能靠的也就是孃家給分的嫁妝作底氣。

有時她不願想得太透徹,太透徹了揪心。

兄弟姊妹幾個中,她也正是混得最不好的那個。

母親的精力全給了親生兒子,總怕他未來繼承不了家業過不下去,對於漸漸長大的女兒卻不免忽視了。

別家的女兒,早開始陸陸續續備手出嫁的東西了,哪一件添進嫁妝,哪一件如何處置。世家子女都是這樣,從孩子懂事起便慢慢地備起婚事。

而她已經九歲了,家裡卻沒有透露過半點風聲。

35官渡之戰(一)

寧氏病故於這年夏時六月,梅子落枝的時節裡。

和春華交待完話後,老太太便昏睡過去,其後便再未醒來。

最後在兩夜後死去,遺體在翌日早晨由人各晚輩為其擦拭潔淨,欲待使殮者換上葬衣停棺。

似正應示了此地主人的故去,便是寧氏昔日所養叫做鶸鶸的鷓鴣竟也在次日開了籠門,不知所蹤。

誠如寧氏生前所言,此時風俗死後果然由其孃家人來收回嫁妝。

屋裡的一些舊物便分與了自己的幾個晚輩,留下的東西中勻了最多的兩份,一份給養育過的侄子張汪,另一份則給了心裡唸叨著的侄孫女春華。

能在孃家人手中漏下的物件大多價值不高,或是出嫁後在張家置辦的。所說的價值不高,也是相對而言,至少春華所得到的全是小件的金首飾。

按寧氏說的,式樣都是她出嫁那時的舊樣,讓她去重新溶了打新樣子。

但前人的物件,哪怕只是收著,她也是不情願去溶了的。

一時又想到老太太最後對她說的話,一腔肺腑之言,全是替她著想。

母親並不是不關心她了,畢竟只有兩個親生孩子。

但說起來如今對她前途的疏忽,看似是偶然,偏心也是現實的,同等條件下男孩總更得關注些。

說起來並不是她母親的錯,只不過是時代的現狀。

與此同時,寧氏亡故的死訊也傳報給了張汪。

在任上,張汪確有痛哭流涕,甚至都寫了給上司的辭呈要求回鄉扶靈,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實現。

也很現實,張汪本人是可以悲慼,去守孝,然而他手下的幕僚以及一同出去的同鄉們卻都倚靠著他。張汪退下了,這些人的仕途也同樣遭阻。

這些人中還不乏是曾經舉薦過他賣過人情的故交們順帶把子侄相托給他,這麼退了,人情還不了,實在無法給支援過他的勢力交待。可見當官出仕,也並不是想退就能退。

更甚的考慮,張汪的出仕也多是為了自己的幾個兒子。嫡子幼小,他總要撐到孩子能有擔當才會退下。

官場上便是人走茶涼。多年不為官,這圈子裡的人便沒人再會想到你;三代不為官,其家甚至難稱為士族。

這樣的現實下,張汪便默然地對養母的喪事只單純的表達了“悲慼”,悼文寫了不少,卻沒有自己找抽地給長官寫個丁憂的報告。

通常這樣的報告寫了,長官才不會聞絃歌而知雅意,一邊成全你的好名聲,一邊奪情照顧你的前程。

沒那麼便宜的事,在這時候打類似的報告,張汪也就自己找抽了。

官場上也就是各自站隊,張汪也不乏樹敵。

要詆譭他的總是找得出條目來,張汪原是從祖父喪上得了孝名的,而這一位論情分是他的養母,對手便拿出這事來,逼其“丁憂”。

還算好,顯然沒成功,寧氏情分上猶如母親,在禮教上卻還只是嬸母,作為侄子並不需要為此守孝。

所謂官場上的黑白,主要還是靠實力。河內士族遍佔北方,早形成了股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