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困難點的就是把古譜,轉譯成簡譜或是五線譜,再進行彈奏。
廉初歌就這樣按著曲譜,一首一首的練著,每天一個半時辰。
等到廉初歌能真正熟練地撫琴的時候,柳青瑤聽著廉初歌的琴聲,指法熟練而神韻不及,這是對廉初歌琴音的評定。
於是,柳青瑤有時把廉初歌帶到街市上,讓其感受集市的熱鬧;有時又將廉初歌帶到弄巷處,感受其靜寂;有時甚至把廉初歌帶到懸崖峭壁上,讓其感受那種巍峨驚險這些等等,都只為讓廉初歌感受真正的琴音,本該是如何的。
第12章從今天起我只教你三曲(5)
等到廉初歌終於達到那種,撫琴弄操到最後只是隨其心而應其手,乃至實無心可得,實無手可應,自然而彈,自性流露的時候。
柳青瑤把廉初歌叫到了跟前,對著她,道:“從今天起,我只教你三曲。”
而廉初歌,分明是看到她孃親眼中,流露出來的不捨,又帶著稍微的決絕。
三曲,哪三曲,能讓那個一向淡雅素然的女子,有這麼大的精神波動?
廉初歌很想說:孃親,只要你叫的,刀山火海,雖死不辭。
然而廉初歌什麼也不說,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柳青瑤,看著她的眼神由不捨,變不忍,再到濃濃的哀傷,之後是一抹決絕。
柳青瑤對廉初歌說道:“此三曲。一織夢,二奪夢,三醒幡。”
頓了頓,繼續道:“其中的醒幡,你學會後,必須每月月中之際彈奏一次,直到十五,可知?”
廉初歌遵從的道:“是,孃親。”
當廉初歌以為柳青瑤說完會立即教她的時候,柳青瑤卻只叫廉初歌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才開始學。
說完,只留下綠綺,便快步的向房中走去。
第二天,廉初歌按照平常時間,練完滄流霞光後,柳青瑤便對她說:“從今後起,打坐完畢練琴,然後晚上睡覺前,再誦一遍之前我教過你的“貝葉經”。”
然後,柳青瑤拉著廉初歌的小手到附近的流彩亭,讓廉初歌坐下後,柳青瑤嘆了嘆氣。
碎步到流彩亭的邊上,神情恍然的望著亭外,偶有陽光碎碎的灑在湖面上,湖邊的垂柳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曳著。
一聲感嘆傳來:“節物風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須臾改。”
廉初歌看著這個悽苦的女子,也無奈。
情之一字之惘,她上一輩子不曾嘗過,這一輩子,更無法觸及,廉初歌真是不懂了。
柳青瑤本應一奇絕女子,奈何陷入了廉安的情愛中,叛離家人、拋棄一切,卻被現實刺得鮮/血/淋/漓。
良久,柳青瑤回過神來,看著廉初歌,眼中溢滿了濃厚的悲傷,彷彿化不開的黏稠。
廉初歌擔憂的走過去,用手輕輕的,拽柳青瑤的衣裙下襬:“孃親,你還有我。”
柳青瑤聞言,眼眶立馬溼潤了,她蹲下來,緊緊地抱著廉初歌,嘴裡不停地呢喃:“孃的小初歌,別怪娘……”
聲音有些哽咽,卻依舊說著:“別怪娘,別怪娘啊,娘應該為自己做出的事情進行補救的,你別怪娘。”
廉初歌以為柳青瑤說的是,她給了廉初歌一個如此艱難又有點閉塞感覺的童年,而感到愧疚。
她連連輕輕拍打著柳青瑤的背部,說道:“娘,初歌從來都不怪你。有娘,初歌一直很開心。”
很多年後,廉初歌回想起這一幕時,笑得眼睛都溢位了淚水,然後神情慘然地。
在自言自語著:“娘,為什麼?其實,只要你說出來的話,你知道的,我也會照做的,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而那時,那個早已化為一抔黃土的悲苦女子,也無法再睜眼回答她。
當然這是後話。
第13章從今天起我只教你三曲(6)
柳青瑤就這樣緊緊的抱了廉初歌好一會兒,越抱越緊,彷彿要把廉初歌嵌進身體裡似的。
廉初歌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擔憂的叫了聲:“娘。”
這時,柳青瑤才清醒過來,立馬才放開廉初歌。
用指尖輕輕揩了揩臉龐上的淚水,柔柔的對廉初歌溫婉的笑了笑,道:“看,娘又犯傻了,來,娘現在來教小初歌彈琴。”
說完,把廉初歌扶起來,拉到亭中央的桌椅前,等兩人都坐好後,對著廉初歌道:“小初歌,娘現在首先教你的這首,名喚:織夢。”
織夢,顧名思義,編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