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經常看著這些美衣露出星星眼,可惜這些衣服,娘子一件也沒穿過,她沒忍住好奇,問:“娘子,您怎麼不穿啊?”做了這麼多漂亮的衣服,卻從來不穿,好浪費啊。
“不是給我做的。”林瓏低頭,繼續繡袖口上的梔子花。
那是給誰做的?
這句話丁香沒敢問,默默站在一旁看林瓏縫衣。
☆、102。太后召見
今日蠟梅開得好,丁香特意去園中折了幾支回來,插在白色的瓷瓶裡,豔麗的梅花,虯曲的枝幹,以及白色的瓷瓶,相得益彰,像是一團明麗的火生生點燃冷寂的寒冬。
丁香親手捧著瓷瓶回來,過了穿堂,有小丫頭上前欲接過她手中的瓷瓶,丁香搖 頭拒絕。小丫頭微一頓,立刻伶俐地轉去丁香身後幫她解斗篷。兔毛的斗篷上還沾著落雪,陽光一晃,亮晶晶閃著光芒,卻隱約透出絲絲寒氣。
小丫頭感受著手上的涼意,忍不住開口:“外頭這麼涼,雪又這麼大,姐姐怎麼自個去園子?若是想要折臘梅,隨便吩咐個丫頭就是,哪還勞您親自過去。”
丁香正偏頭打量梅花,聞言,搖頭一笑:“她們哪裡懂得插花,梅花折得不好,既毀了這意趣又擾了梅花的清靜。”
清靜?
小丫頭噗嗤一笑,打趣道:“姐姐是把梅花比作人了?”
丁香沒理會小丫頭的打趣,脫了斗篷,換上軟鞋,直接沿著抄手遊廊向正房走去。
到門口,沒先急著進去,而是站住暖暖身子,祛祛身上的寒氣,才又邁步進來。
正房內很靜,悄無聲息,除了門口立著位打簾子的丫頭,裡面一個丫頭都沒有。娘子素來喜靜,不喜身邊人影環繞。
這正房,除了幾個大丫頭,其他丫頭很少進來。
進了屋,丁香直接朝西側的書房走去,剛過了門口,就見軟塌上坐著位婀娜少女,少女著了一身素色家常衫子,外頭罩了件半新不舊的鵝黃薄襖,青絲鬆鬆挽就,除了一根玉色簪子,別無他飾,甚至連耳璫都沒戴。可這樣一副家常打扮,卻越發襯著少女肌膚勝雪,貌美若仙。
她正在低頭繡鞋面上的花樣,神色認真,連丁香進來都沒發現。低垂著頭上,一綹調皮的髮絲垂在耳邊,墨的發,玉色的膚,整個人清清靈靈,像是落入凡塵的仙子,淡漠疏離得將世間所有一切隔絕。
看著這樣的林瓏,丁香心裡突然生出一絲恐慌,下意識弄出聲響,待林瓏聞聲抬頭,才悄然鬆了口氣,笑盈盈道:“娘子您看,這梅花開得多好。”
林瓏只偏頭瞧了一眼就又低下頭繡花樣,並未展現出多大興致。
見狀,丁香不禁有些頭疼,這些日子裡,娘子是日也繡,夜也繡,衣裳不知道做了多少,鞋子也不知道繡了幾雙,彷彿不知疲倦似的。而且這衣裳鞋子的尺寸也不對,大小不一,單單是繡鞋,就有四個尺碼。
她真是要頭疼死了,娘子縫製的衣裳鞋子,都是極盡精巧之能是,你說這麼好的東西,穿不上用不上,做著玩麼?繡活最是傷神,再繼續下來,娘子的眼睛恐要累壞了。
眼見著娘子又沉浸在刺繡中,丁香心急如焚,繼續不死心地打擾:“娘子。”
“嗯?”林瓏頭都沒抬,手上不停。
“婢子今日聽說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丁香賣了個關子,“昨日裡,家裡來人,夫人派僕婦給您送新醃製的小菜,從這僕婦口中,婢子聽說,夫人和郎君因事吵了一架呢。”
“哦?”林瓏抬頭。
郎君夫人果然給力,一聽說二人吵架,娘子立刻就關注了。
丁香心下放鬆,臉上卻做出凝重表情:“是啊,聽說吵得厲害哩。”
“因為何事?”林瓏放下手上的針線,神情正色起來。
“也沒有什麼大事?”丁香繼續,“是郎君要將他那一捧美髯剪掉。”
剪鬍子!
林瓏這下子真是有點吃驚了,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古人對鬍鬚可是非常看重的。尤其是林父,向來以自己的美髯為榮,怎麼好端端地突然剪了。
提起這個緣故,丁香心裡也是一陣好笑,郎君居然也是個趕潮流的人。不過這事說起來好玩,但是仔細想想,卻也是無奈之舉。
丁香這些年跟著林瓏,得她悉心教導,不說學得多麼聰慧傲人,可也得林瓏一二分品格,朝堂家宅之事,看在眼裡,明在心間。
想當年,郎君多寶貝那捧鬍子啊,沒事就要修修剪剪,隔幾日就要仔細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