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卻要狠心剪掉,說是趕潮流,其實還不是想著和大家一樣,希望儘快融入京都官宦之中,和眾人打成一片。
“為何剪掉?”林瓏清聲。
丁香一邊整理案上的團團繡線,一邊道:“婢子也是聽人議論才知道的,據說啊,聖人不喜蓄鬚,上行下效,底下人也大多不蓄鬍須。”
說起這個來,丁香心裡也大為納罕,身體髮膚授之父母,聖人怎麼不喜蓄鬚呢,而且鬍鬚多好看呀。
難道是聖人有什麼隱疾,長不出鬍鬚?丁香腦中的思緒已經飛出十萬八千里,雖說心裡明白,這樣揣測聖人是為大不敬,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正想得無邊無際處,回神低頭,就見林瓏面色沉寂下來,眸光悠遠,似在陷入某種思緒中不能自拔。
不知怎地,看著這樣的林瓏,丁香似是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一般,心頭驀地一擰,鼻頭酸澀,她澀著嗓音開口:“娘子?”
上一世的林瓏雖是大氣聰慧,散發著瑪麗蘇無敵的淡定光輝,但是談戀愛這種事,無論是誰都有小兒女勾纏的時候。她也曾撒嬌無賴過,那時候,正是她最意氣風發之時,撒嬌也撒得理直氣壯,不僅能勾著蕭則的頭髮大加嫌棄他的滿臉鬍鬚,還能逼著他一輩子不許蓄鬚。
當年的顧顏瀧真是受寵啊,受盡眾人寵愛,對一切都無所顧忌,理直氣壯。
她要後宮佳麗只有她一人,她要求蕭則無償地寵愛她,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丁香的聲音將林瓏從回憶中拉出,她愣了半晌,眸色發怔,不過很快就恢復原來的清冷。
如今,蕭則是否蓄鬚都是與她無關的事了。
時光太久,吹散了記憶,也撫平了悸動。
——
林瓏在秦、王府也不是無所事事,整日刺繡的,眼瞅著蕭琰有可能上位,她也將隨之翻身,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秦王妃比她本人還急切擔憂,召集了一幫有實力有經驗的老嬤嬤,打算給林瓏來個特訓。
這些老嬤嬤各個身懷絕技,許多都是在皇宮裡混過的,甚至還服侍過先皇后,對於宮中規矩舊事,那是門門清。
丁香得知關於聖人不蓄鬚的小道訊息,就是從這些嬤嬤口中知道的。
這些嬤嬤們,受秦王妃囑咐,心裡也深知自己一身榮辱都系在林瓏身上,是以一個個鉚足了勁,想將自己這一身本事傳給林瓏。
本以為,這世子妃會欣然接受,努力學習,卻沒想到,世子妃根本不理她們這茬,對她們完全忽視。
弄得這些嬤嬤們沒了轍,又不敢向秦王妃告狀,只能每日裡拉著丁香集訓,或者閒嘮家常。
這種情況當然瞞不過府中的女主人秦王妃,對此秦王妃很憂傷,不知道怎麼插手此事。她原也是將門虎女,年輕時,活潑伶俐,快人快語,不過,幾十年的內宅生涯,早就把當初的稜角磨平了,只剩下模板般的中年貴婦。
她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跟林瓏說此事,也不願暗示下人強迫林瓏,所以只能自己一個人憂心憂肺。
康嬤嬤看出秦王妃的糾結,心下不禁好笑,這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妃如此通透聰慧之人,怎麼也入了障。
她倒了杯茶過來,笑道:“王妃可是憂心世子妃之事?”
私下裡沒人,在自小就伴在自己身邊的老僕身邊,秦王妃也就不端著貴婦範了,直接憂傷地趴在案頭,手掌撐著下巴:“阿康,你說我這個婆婆當得有多難,不管吧不行,管又開不了口,真不是個好婆母。”
康嬤嬤被說得笑了,娘子這麼多年,還是和閨中一樣,一點沒變,善良到可愛:“我的王妃喲,您是不是又逗老奴話了,逗老奴誇您,滿京都裡再也找不見像您這麼慈愛的婆婆了,哪家的婆母能像您這般,把世子妃當成親閨女疼。”
被奉承得開心,秦王妃難得露出笑容,腦袋順勢一歪,就貼在案頭了,“好婆母才難當呢,不好掌握尺度。”
“您呀,就是當局者迷。”康嬤嬤根本不把秦王妃的憂心當作一回事。
她把茶盞往秦王妃手邊放了放,在秦王妃訝然的目光中,淡定開口:“您啊,就放一百八十個心吧。依老奴看,咱們這世子妃可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您送去那些嬤嬤,連她一分都及不上,能教什麼。”
秦王妃眨眨眼。
康嬤嬤繼續:“而且啊,世子妃是個有福之人。您看看,胎裡帶來了的腿疾都能痊癒,又得一身醫人的好本事;出身小戶,卻能嫁入高門,而且天生靈慧,對人對事一點就通,活脫脫是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