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裂紋骨折,為防後患,你上一兩個月的夾,行吧?”
林森柏不想上夾板,但她全無奈何。李孝培這號名聲在外的腦外科大夫不正經說話就算,一正經說話還是很有幾分力度的,就連大筠那種犯起脾氣來連郝君裔和林森柏都敢打的火車頭也不得不豎著耳朵聽她忠言,林森柏個怕死鬼就更不用說了,“行是行,可我不住病房成麼?我……”
李孝培生怕林森柏想多,連忙打斷,“你這點兒小傷不用住院。那老太太老胳膊老腿打你身上也就是稍微疼一陣,疼過就沒事了,你關鍵是頭和腿的傷,不過都不要緊的,你想回家的話上好夾板,取完藥就能走。”一聽見不用住院林森柏就放鬆多了,她問李孝培夾板有多大,換上長褲之後能看出來嗎?李孝培實打實地答看不出來,就林森柏那小細腿,估計就是打上石膏也看不出來。兩人再沒多聊兩句,快手的“一針紅”就結束了與裁縫性質相似的工作,一塊比傷口大不了多少的醫用膠布被仔細貼上林森柏額頂,“一針紅”習慣性地交代林森柏不能讓傷口沾水,按時回來換藥。李孝培嗯嗯啊啊地替林森柏答應下來,兩手一轉輪椅,林森柏只覺頭暈目眩,待得回過神來,人已身處走廊。
兩人走啊走,走啊走,在快到電梯時李孝培放慢腳步,問林森柏要不要上去瞧瞧咪寶。林森柏搖搖頭,果斷地說不要,誰知兩人正巧路過電梯門口時,電梯門咚地一開,李孝培狗腿又眼尖,大大喊起了“木木”,林森柏坐在輪椅上,李孝培停腳她也走不了,只得循聲去望,卻哪知天公不作美,她越不想讓人看見醜樣就越撞個正著,電梯裡快步走出的兩個人,不是咪寶和席之沐又能是誰?
“林森柏,你怎麼樣?”咪寶一個箭步欺到輪椅邊,想要去摸林森柏額頂的膠布,還怕林森柏會疼,於是伸出的手慢慢下移,掌心撫上林森柏臉頰上一塊烏青,“很疼吧?”
林森柏見到咪寶平安無事的樣子,免不了要鬆一口氣,忍著疼痛摒出一臉燦笑,“這點小傷還能讓我疼,那我也太不爭氣了。我沒事的,你就別擔心了,上完夾板我到六樓睡覺去,有事打我電話。” 娘啊,雖然頭上皮開肉綻之處打了麻藥被人扎幾針也沒感覺,可是腿疼啊,疼得像是骨頭裡長了條冰刃,不動還好,一想用力站起來那條鋒利的冰刃就立馬從骨頭裡往外切割,上夾板真的有效嗎?乾脆打石膏算了,至少保暖。“啊,對了,調幾個人過去幫你處理雜事吧?你們有什麼需要乾的就拜託他們好了,他們都是很厲害的人,都是特種部隊或者警衛員出身的,好管,也能幹……”林森柏像個老伯伯一樣叨叨叨叨個不停,席之沐和李孝培在旁聽著都覺得她一人就能頂八百隻鳥兒,紛紛開始猜測咪寶平時在家是不是塞著棉花團睡覺的——喜歡嘮叨的人,夢話也一定不會簡明扼要的吧?
可咪寶半點也不煩林森柏的叨叨,因為林森柏要不是為了安慰她根本不會叨叨。林森柏除了自言自語之外,基本不說廢話。她無論要做什麼都是預先想好了的,並不喜歡與人商量什麼,自然也就沒有了展示廢話的機會。
“林森柏,你上完夾板就回家,好好休息,我替爸爸做完最後一點事,就回去陪你。”咪寶的眼眶本來就紅著,一說到“最後”,淚水便再次氾濫起來。
其實不過是一個葬禮而已,只要願意,林森柏完全可以大包大攬下來,丟一筆錢出去,要多風光就多風光,咪寶若想不看見,那她完全可以等到下葬時刻再出面,不用白白流那麼多眼淚。可林森柏知道女人的眼淚是永遠流不完的。咪寶就算哭得再兇,也有屬於她自己的堅強。她希望為父親做最後的一點事,那就沒有什麼比讓她自己去做更重要。
誰都沒有插手別人願想的權利,即便親如家人,親如愛人。
“啊!那我可不等你了!我回家睡覺去。今天做了馬殺雞,肯定能睡二十個小時!”林森柏一拍大腿,傻了吧唧地呵呵笑。這時,李孝培專門拉回來的骨科大夫打來電話,李孝培邊跟他哈拉,邊用手指指林森柏,又指指前面,示意時間緊迫,她們該走了。咪寶不方便說話,便朝李孝培微微一弓身子,鞠了個半躬,表示對她所做一切的感謝,順便將林森柏拜託給她。李孝培受寵若驚地擺擺手,朝席之沐努了努嘴便推著林森柏走了。
“錢隸筠!”林森柏桃花眼一瞪,突然回過頭來,李孝培見狀,急忙停下,將輪椅掉轉,讓她能夠面對咪寶說話,“晚上八點,不管完沒完事都給我打個電話,我擔心你。”更擔心你那不被你瞭解的家人。
262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下午四點半,上完夾板,林森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