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自己待一天沒事的,人家自己住了四年,比你強,你別一會兒沒見就跟丟了魂兒似的。”咪寶發動車子,冷臉對身邊的林森柏說。
林森柏頓時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冤枉,安全帶還沒繫好就著急地辯解:“我沒想她,沒想她!我想的是你!”她倒不是有心要表白什麼,只是覺得自己的想法需要被澄清而已,她哪兒管得到這種話聽進別人耳朵裡會被當成啥意思。
好在咪寶也不至於自作多情到會把林森柏口不擇言的絮叨聽成情話,踩油門之前用手一指副駕座位下的安全帶插槽,眼看林森柏紅著臉手忙腳亂地繫上安全帶,也不管她意下如何,說聲“十點半了”便直接把車開往超市,言外之意,不外是飯點快到了,咱買菜去。
可憐如林森柏,那麼大隻砸錢有癮的暴發戶整整一星期竟沒花出什麼錢,就連昨天在百貨公司也沒敢買啥奢侈品,只給端竹買了幾身稍微像樣的衣服和一套文具,雜七雜八加起來還不夠平時日用的零頭,這會兒還要被人拉去超市,小臉一下就皺了起來,可憐兮兮地哀求:“咱們去逛街好不好?出去吃飯好不好?我一天到晚和個葛朗臺在一起都快憋死了。師燁裳說錢如流水,不去不來,難怪這星期公司業績不怎麼地呢…”這年頭,敢情不花錢也有罪。
“師燁裳的話也就你還信,”咪寶不理她,把住方向盤堅定地往超市開,夜裡的濃妝卸去,眼角便露出幾絲倦色來,“她是讓張蘊兮慣出來的和錢有仇,你還沒瞧見她零零年時和張蘊兮兩人喝多了玩夠了窮極無聊拿錢疊飛機丟得洗來蹬花園裡滿地都是紅紙的變態場面呢,換你,你敢嗎?”她其實真正想說的是,那天她兩真是害死人了,丟錢丟得整個洗來蹬的服務員都去“打掃”,還她這個值班經理想找個人去阻止她們都找不到。
腦內轉一圈咪寶說的“變態場面”,林森柏癟了。那種事,她不是沒錢做,拿十萬塊大鈔疊一千架飛機隨便丟丟顯擺顯擺她個小富豪還是捨得的,不就三分之一部手機的價錢嗎?不就賬戶上第六位少個一嗎?不就源通地產一個小時的利潤嗎?她敢幹,但她不敢在洗來蹬幹。
洗來蹬的住客什麼不多,就是暴發戶多,沒看人家名字起的嗎?洗來蹬洗來蹬,床單被罩窗簾洗來幹嘛?蹬。你當你溫飽無憂小康生活共產主義,可以丟現金玩了吧?保不齊身邊就過去個拿不記名本票點完煙還嫌紙太糟燃燒不充分的。可別以為這樣是最丟人的,還有更丟人的。萬一哪個國家元首哪個皇室貴族就坐你對面,人家都懶得跟你鬥富了,一聲優雅而充滿鄙夷的“鄉巴佬”就直接把你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不過這話還得兩說,和肚子體現生活質量頭頂地方支援中央的猥瑣男開寶馬不叫裝A也不叫裝C,李大富豪那長得比猥瑣男強不到哪兒去的小公子騎單車上街叫作風樸素行事低調一個道理,兩個襯衫領子開到肩頭,長指交疊,長腿玉立,長髮飄逸的美女在洗來蹬的露臺上手執紅酒雪茄,親暱纏綿,旁若無人,調笑嬉戲著丟錢飛機那不叫顯擺,不叫沒品,不叫暴發,那叫視覺享受,叫情趣悠然,叫風月無邊。
想她林森柏才長了一六七的個子,肩上就那麼層蠟黃蠟黃的皮,胸前也沒多少肉,五官精緻是精緻,卻完全沒有張蘊兮的風情萬種,更沒有師燁裳的仙逸淡泊…罷罷罷,趁早同意咪寶的話吧,那活兒咱幹不來,真要乾了恐怕還得被人鄙視得最後得自己去掃花園。
“我…不敢。”待林森柏下定決心般說出這句話來,咪寶已經停車入庫,一手拎過提包,一手替她解開安全帶,示意她下車。
超市的地下車庫中光線不算太暗,充其量也只是暗到叫人不大看得清報紙上的字而已,咪寶下了車,剛走兩步,就聽身後有人踢到減速擋板的聲音,趕緊調回頭去扶林森柏。
“站好,”咪寶從提包外格掏出兩個液態封存瓶,熟練地掰開封口灌進林森柏嘴裡,“多久沒吃藥了?”
林森柏有先天的VA流失症,體內要想保持正常VA值只能靠藥劑補充,一旦停藥,最先表現出的症狀就是夜盲加重,再嚴重點就會開始煩躁失眠。因為她時常忘記吃藥,有時一忘就是十天半個月,所以咪寶總把藥隨身帶著。
過了一會兒,她漸漸適應光線不足的環境,表情這才沒那麼痛苦了,“前幾天剛吃過…”咪寶放開她,依舊自己往前走,任她跟在後面慢悠悠的晃,進了超市,咪寶並沒往貨櫃區去,而是走到藥品櫃檯前,買了兩瓶平裝的魚肝油,塞到林森柏手裡,“一瓶給你,一瓶給小朋友,別讓小朋友今後和你一樣發育不良。”說完,咪寶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