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她邊問,邊用鼻子在狗鼻子上蹭蹭,大概是聞到了狗糧那股類似雞飼料的味道,她滿意地拍拍大熊的頭,任那張稍顯猥瑣的長尖狗嘴在自己頸窩裡舔來舔去,“她要是連這點事也辦不好,咱就開了她,嗯?”

狗自然聽不懂她的話,依舊貪婪地自顧舔著,完全不知道主人為了自己竟到了逼上梁山地步。

躺在地上跟大熊嬉鬧一會兒,天色便全黑了,院外來往過去幾輛車,有好事的還降下車窗探出頭來看,師燁裳向來討厭別人目光,有些不耐煩,坐起身,叮囑大熊要按時吃飯睡覺,自己起身入室。

晚飯是席之沐下午三點上班前就準備好的,四碟八碗地擺滿整個飯桌,托盤底下都用速熱鋁箔包著,一扯邊沿的紅線,上個廁所回來飯菜就熱了,連微波爐都不用。可惜師燁裳對晚飯從不感興趣,看也沒看那桌東西便徑直沿客廳的夜光拼圖走上二樓,只是在路過一樓半那張被用作裝飾的玄關桌時,順手牽了桌上兩根短雪茄。

說真的,席之沐是個好人,好到堂堂一個從荷蘭國際管家學院畢業的高材生甘心屈就師家那間不對外營業的小會所;好到能夠不顧師燁裳對她的冷淡態度,毅然決然地搬進師燁裳的家承擔起管家兼傭人的所有責任;好到能夠容忍師燁裳的自私與濫情,即便發現師燁裳脖子上有幾顆不是自己親口栽種的草莓也全當沒看見。

放眼望去,世間這麼好的人,不剩幾個了——師燁裳當然心知肚明,但她從未想過要珍惜她的好,反而覺得那是累贅。

“老爹,瞧你給我找的苦差…”師燁裳望著樓梯間裡掛著的師父肖像,有苦難言道。

師燁裳的父親是國內最早富起來的那一類人,八九年時已經手提板磚般砸死人還要人賠錢的大哥大,梳著油光鋥亮蒼蠅必須學會溜冰才能站上去的大背頭,開著警匪片裡常被撞得稀巴爛的第八代皇冠2。8四處投機倒把了。

進入金碧輝煌的九十年代,師父早就發到biang

biang聲的摘金奪銀事業更是勇攀高峰,不僅拿下了三峽工程的幾個初期專案,還獲得了五一勞動獎章,以至名利雙豐收的暴發戶成天以霍英東為榜樣,立誓也要混個政協主席噹噹。

但好景不長,就在快要進入兩千年時,他的雄心壯志一下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砸了個支離破碎。

咋地?

那小姑娘很黑很後臺…雙親都是高官,一個在規劃局,一個在城建局,就差來個後媽在國土局,後爹在國稅局,他就能羨慕得四體歸元,入土為安了。偏偏他還應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那句老話,小姑娘絕不是高幹子弟那麼簡單。小小年紀手段黑的喲,跟他一向引以為傲的無良千金好有一拼。可當年千金在國外深造,他實在不好意思因為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家事禍害了寶貝女兒前途,所以在每天一通的越洋電話中隻字未提,只待女兒學成歸國為自己報仇雪恨。

後來,寶貝女兒倒是回來了,如果和那小姑娘攪成一片,成天逗弄得小姑娘作狗急跳牆狀,最後實在受不地乾脆抽離了名下所有股份去獨闖天下也算報仇雪恨的話,那他也算沒白含辛茹苦一番…

好在是小姑娘手腕了得。自她入股,公司業績曲線呈橫時間軸正四十五度角上升,總算也還對得起曾經他名下的那近半股份。

滴滴滴——

師燁裳在放洗澡水時,還沒來得及展開對她父親徹頭徹尾的批判,電話就響了。

浴室裡霧氣迷茫,煞是一副人間仙境的壯美景象。

“你好。”她開啟正對浴缸的電視,自虐地聽裡面一而再再而三重複著羊羊羊恆源祥,手裡準備點菸的火柴差點被她失態地砸出去。

“師總,在私人時間打攪您真不好意思,但關總剛才送了一箱加拿大冰酒過來,我想請問明天是帶到您辦公室好,還是快遞到您家裡好。”電話那頭是汪顧,此時已神清氣爽得能端起平日裡波瀾不驚的口氣,將對她來說挺奇妙的事情隱晦地道得一清二楚。

師燁裳換個臺,盯著某個老掉牙的臺標,盯著某出老掉牙的戲,興致乏然,卻言語輕鬆道:“汪小姐,那是關經理滿懷誠意送給你的,請一定看在你我同事一場的份上不要推拒,否則我也不好向關經理交代不是?”

“我與關總不過一面之緣,他…”

“他對我說仰慕汪小姐很久了,汪小姐不好拒人千里之外吧?”師燁裳胡謅,在看到某豬格格亮相時,手一顫,鑽石耳釘一不留神就掉到洗手池的吸水器裡,可能得等師燁裳再想起它來時才會重見天日。

“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