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蘇凌景快馬加鞭地趕至盛京,多方打聽才尋得雙親下落,只是再見時,已然晚了。
他從監牢裡見到被酷刑折磨地奄奄一息的雙親,只來得及聽他們說:“為惠兒報仇。”便天人永隔。
蘇凌景悲慟難當,輾轉才得知惠兒的死因,她進京尋他,卻被晉王看中,要納入府中為妾,惠兒不依,晉王竟當眾羞辱她,惠兒含恨而逝,傳入雙親耳中,亦另他們悲憤不已,堂堂王爺非但強搶民女還將人羞辱至死,當真是豺狼虺蜮,人畜不如,奈何他們只是一介草民,無力與晉王抗衡,才致使他們想到進京告御狀。
蘇凌景悲憤交加,只恨不得擢髮抽腸,至親三人皆因他含恨客死異鄉,當年自己若是沒有入朝為官或許便不是這番境地,這茫茫人海只餘自己孑然一身,空茫無依。蘇凌景想,彼時許下那濟世安民的願望如今看來真是個笑話,他連自己都渡不過,拿什麼去渡這天下?
說到這裡蘇凌景頓了頓,翟風聽聞也是一徑沉默,至親離去,確然是個很沉重的打擊,無怪乎此次再見他不復當年的風華,翟風以為是年歲的消長致使他默然,原來還有這番因由在裡面。
翟風輕嘆了一口氣,問道:“後來呢?”
蘇凌景自嘲笑笑:“我那時昏了頭,一心只想報仇,我知道單憑一己之力扳不倒他,便化名易容去他府中做了一名幕僚,我與他虛與委蛇,知他有豺狼之心便慫恿他謀反,晉王此人生性多疑,為防我叛他便逼我服下毒藥,我彼時萬念俱灰,覺得此前堅持的事看來都可笑,又恨我的所作所為愧於蒼生,於天下所不恥,於是服了毒也沒有上心去解,所以才教毒根深中,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翟風聽完蘇凌景的敘述,很是唏噓:“你竟然慫恿晉王謀反,你小子不要命了!”
蘇凌景笑笑:“那個時候還真是不要命了,不過我知道晉王這個人空有膽識胸無點墨,是難成大事之人,慫恿他謀反不過是想借皇上之手將他除去。”
翟風嘆道:“怪不得晉王會被流放荊州,原來是你一手造成的。”
蘇凌景意外:“你不是不問世事麼?怎地也知道這個?”
翟風笑道:“不問世事都是個幌子,觀霧山閒居太久,偶爾管管閒事也不錯,你看要不是老頭子我管你的閒事你哪能活到現在?”
蘇凌景道:“你知道了?”
翟風瞪他,白鬍子吹了吹:“哼,你也太小瞧我的醫術了,第一天給你把脈便就知道了,你是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才約子恪出來的吧,嘖嘖,我以為你小子到死都不會出現呢!”
蘇凌景嘆口氣:“是啊,終究還是捨不得,也不知道我這樣做是對是錯?”
翟風拍了拍蘇凌景的肩,慨然道:“小子,你也有踟躕不定的時候啊,實話告訴你吧,即算你不找子恪,他也會找你的,失蹤四年不說,還搞得一身病痛,真會給我添麻煩。”
“是是,前輩,晚輩給您添麻煩了。”蘇凌景笑說,方才的沉重現在看來似乎也不過如此,所謂榮榮孑立,只是彼時所想,現今有友如此,人生也沒什麼缺憾了。
作者有話要說:
☆、胡天飛雪故人來
晌午,深宮內一片安和,日光穿過東側的雕花窗欞透灑進屋內,映在書房的水磨青磚上,明媚的光線有些耀眼。
子恪此時正坐在龍案前翻看阿桓帶給他的卷宗,微抬了頭淡道:“都查到些什麼?”
阿桓回稟道:“正德三十三年四月,蘇凌景化名為林毅,入晉王府,為府中一名幕僚;正德三十三年四月中旬,蘇凌景在春獵中因搭救世子引起了晉王注意,此後又因其才思卓著、見解獨到日漸受晉王倚重;正德三十三年八月,晉王開始策劃謀反之事,蘇凌景為其出謀劃策,並在此間與御林軍統領衛國秉往從過甚;正德三十五年十二月十七,晉王起兵謀反,蘇凌景於舉事前夜密告晉王謀反之事,第二日晉王兵敗,獲罪流放荊州,府中親眷幕僚一併隨往,蘇凌景在流放荊州的途中易容逃脫,後在祁門關遇到主上您,此後的事情您便都知道了。”
子恪聽完阿桓的回稟,指尖在龍案上輕叩,思索了一陣方道:“他在晉王府中可曾受刑或遭人暗害?”
阿桓道:“沒有,晉王府上下對他都頗為敬重,要說暗害……晉王決定起事之時曾給所有知情人下過一種名叫流絲的慢性毒,主上說的可是這個?”
子恪叩桌的手指一頓,厲眸閃過一銳浮光:“流絲?此毒可有解?”
阿桓道:“屬下不知,但聽說此毒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