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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作者有話要說:

☆、落梅沁雪當時事

冬末的一場薄雪下來,將融未融,積在北苑臘梅的虯枝上,那一苑的素心臘梅開得正好,凌寒獨綻,襯著白雪嬌妍芬芳。子恪推著蘇凌景在梅樹下走著,曲徑通往幽深盡處,虯枝蚺幹上的素黃點點。遠處有幾隊宮人在樹上採摘梅花,清冷的空氣中不時傳來宮娥的輕笑,空氣中有暗香浮動,微風過處,幾片花瓣落下,零落陣陣幽香。子恪拂落沾染衣衫上的梅瓣,低頭問蘇凌景:“都好了嗎?”

蘇凌景點頭:“藥材都齊備了,明日起便開始用藥。”

子恪道:“需要什麼儘管和宮裡說,我一定傾全力幫你。”

蘇凌景點頭,想要道謝,又覺得見外,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此時阿桓從遠處走來,似是有什麼事情要稟報,見蘇凌景在,欲言又止。

蘇凌景笑道:“子恪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子恪看了一眼蘇凌景,輕道:“好,冬日太冷,你也早些回去。”言罷將雪貂給他蓋好,轉身離去。

蘇凌景抬頭看這寒梅晴雪,盈白素黃交相輝映,清雅絕倫,簌簌梅瓣落下,攏了一袖的清香。晌午的日光強烈,灑落滿身,卻沒有絲毫的溫度,當真是有些輕寒料峭,他在林間隨意轉了會兒便往回走,臨到宸朝宮門口,便見了翟風。

待到蘇凌景進屋,翟風便將藥碗遞到蘇凌景面前:“回來的正好,剛煎好的,趁熱喝了。”

蘇凌景仰頭喝下,放了藥碗,見翟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今日碰到的這幾個怎麼都這番模樣,奇道:“怎麼了?”

翟風有些苦惱,抓了抓花白的頭髮踟躕道:“你叫我這般瞞著終究不是個辦法,宮裡面多少他的眼線,遲早要知道,不如坦白說了,我也好一身輕鬆。”

蘇凌景道:“恩,不必瞞了。”

翟風點頭:“你總算想開了。”

蘇凌景笑道:“我跟子恪說明日便開始治腿傷,所以大膽用藥吧,他若問起便說是治腿傷的好了。”

翟風搖頭暗歎:“哪有治腿傷跟解毒一樣的?罷了,我不管你了,毒若發起來讓他知道了你自己交代去罷。”

“瞞得了一時是一時吧,到時毒解了他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子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蘇凌景頓了頓,轉移話題道:“對了,今日還要施針麼?”

翟風懶得再跟他深究,只道:“要,你躺下罷。”

蘇凌景見翟風取出針具,揀了細長的那根,沿商曲、陰都、幽門穴刺下,復而對步廊穴、石關穴施以毛刺。手起針落,手法嫻熟,邊在針頭輕捻邊問道:“逸之,你還沒說這毒是怎麼回事呢?”

蘇凌景垂眸,想起十餘年前的事情來,神情有些寥落,語氣卻仍舊平靜:“是晉王下的。”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翟風收針的手一頓,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麼會和晉王扯上關係?”

蘇凌景輕嘆了口氣:“此事說來話長,前輩可還記得我有一個未婚妻?”

翟風仔細回想,似是聽他在觀霧山時提起,點頭道:“似乎曾聽你提起過,那時說到成婚,你還諸多不願,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蘇凌景抬頭望向窗外明朗的晴空,冬雪初霽,本是一片明亮清麗的顏色,卻因著舊事的回想覆上一層暗沉,語調也不禁沉重起來:“那是正德三十三年的事吧。”

正德三十三年,時值蘇凌景太子太傅的任期屆滿,正德帝本欲遷任蘇凌景為陵州刺史,被蘇凌景婉拒,他辭了官職回鄉省親,卻不料回家未見雙親。

屋舍清寒,門庭冷落,家裡似乎有一陣無人居住了,蘇凌景推開斑駁的木門,見廳堂布滿灰塵的圓桌上有一封父親留給自己的信。

蘇凌景拆開信很快便讀完了,寥寥不過一頁紙的信裡卻盡是令人震驚的訊息:他的未婚妻子含冤而逝,雙親為抱不平,進京告御狀,出門已有月餘。

蘇凌景的未婚妻惠兒自小便養在他們家,與雙親甚是親厚,蘇凌景待她如妹妹,很小的時候父母便給他們定下了親事,蘇凌景想有一個人能同自己照顧雙親也不算件壞事,便就同意了,可誰知離家五年,竟發生瞭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震驚之餘是不解也是憂心:惠兒怎會無故死去,竟惹得父母進京告御狀去?再則官場昏暗,他為官這幾年深諳於心,雙親這一番進京,只怕御狀沒有告成,反倒給自身招來災禍,也不知平安與否?蘇凌景想到這裡,當下不敢再多耽擱,直往盛京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