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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液突然唰唰衝上了腦袋,沙夏騰地站了起來,“我才更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機會——”

“正因為這樣,”丹尼洛夫打斷他的話頭,語氣緩和了下來,卻更加不容質疑,“你才更要忠於你的職守,沙夏——”

肩膀重又被丹尼洛夫大大的雙手按住,丹尼洛夫凝視著他,黯綠的雙眼焦灼而懇切:

“你殺不了少校的,知道為什麼嗎?”

沙夏搖搖頭。

“狙擊手能看清五百米外一點風吹草動,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你真以為他昨晚不知道你下樓?”

一股冷意突然竄上沙夏的背脊:也許是的,也許從他推開通往地下室的門開始,那人就一直躲在暗處看著,聽著,揣摩著;後來那帶點兒笑意的詢問,也並不代表任何友好或有機可趁,只不過是在等一個說得過去的回答,好打發一下夜晚無聊的時光……

他的心一點一點沉到了底。

“能殺死狙擊手的,只有狙擊手,”丹尼洛夫說,“當兩個頂級狙擊手相遇時,誰的訊息快一點、準一點,哪怕是一丁點,他就贏定了,沙夏——”

丹尼洛夫看著他,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燒:

“你就是那個制勝的籌碼。”

“我……就是那個制勝的籌碼……”沙夏喃喃重複著,他的心砰砰跳了起來,自己竟然那麼重要?一點自豪從他的心底萌發,突然像得到了某種神奇的養分似的,開始以驚人的速度生長、壯大。

丹尼洛夫輕輕颳了刮沙夏的鼻子:“你會幫助瓦西里打敗少校的,嗯?”

“嗯!”沙夏起身站直,“丹尼洛夫同志,請您重新下命令吧。”

“好的,沙夏,你的任務是諜報,而且只能是諜報。”丹尼洛夫雙手仍舊重重按著他的肩膀,薄薄的嘴唇一開一合,將冷硬的指令一字一句擠出:

“接近柯寧根少校,獲得他的信任,把握他的行蹤,然後將他送進瓦西里的瞄準鏡裡。”

讀報

報紙被不緊不慢地翻動著,紙張晃動的聲音像亂動的貓爪,聲聲搔在心上。

沙夏極力壓抑心中的好奇,專心刷著架在矮凳上的皮靴。今天少校回來得很早,鞋面的灰塵比昨天要重得多。

早上路米拉和安東犧牲了,沙夏從丹尼洛夫那兒得到了第一手訊息。

沙夏其實不大喜歡路米拉和安東。那晚他送完瓦西里回來,不小心撞見他倆在一個土堆旁瘋狂地擁吻,安東的手還在路米拉身上亂摸。沙夏很快回避了,安東卻還朝他狠狠啐了一口,路米拉也附和著,嘴裡罵得很難聽。

但沙夏原諒了他們,他們和瓦西里一樣,都是保衛斯大林格勒的戰士。只是,他們犧牲便犧牲了,損兵折將的訊息是一定不能見報的,沙夏只能在心裡為他們默哀。

只有瓦西里的訊息,才是眾人關注的焦點。

“這句是什麼意思?”

一張報紙遞到了眼前,少校的手隨意點在頭版的標題處。沙夏壓抑住心中的狂喜,沾了鞋油的手在外套上隨便抹了兩把,很自然地將報紙接了過來。

“烏拉爾的年輕牧羊人獲頒新型狙擊槍,”他流暢地翻譯著,童聲朗朗,“莫辛7。62型,配備3。5倍望遠鏡,是蘇聯製造的精良武器。”

鼓舞人心的標題旁邊配上了瓦西里的大幅照片,照片上的瓦西里扛著那支剛剛到手的莫辛7。62,下頷微抬,神情驕傲,那堅毅的雙眼好像在看著沙夏。

周圍的一切似乎變亮了。

沙夏的心情突然輕快得像一隻飛翔的小鳥,在這牢籠般的地下室裡橫衝直撞:

“我見過那支槍,甚至還摸過它呢!”

“是嗎?”少校微一挑眉,目光並不像昨晚那麼冷漠,只見他右手夾煙,很隨意地支著頭,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

“我和瓦西里很熟的!”

心中那隻小鳥還在情不自禁地撲稜著翅膀,沙夏的思緒飛到了那天晚上。那晚他邀請瓦西里到家裡做客,讓媽媽給瓦西里做了最好的洋芋燻肉,瓦西里把一堆從全國各地寄來的信件也帶了過來,在丹尼洛夫和坦妮婭的幫助下挑燈夜戰,一口氣回覆了好幾十封。

自從爸爸死後,家裡還從未有過那樣的歡聲笑語呢。

沙夏的心已經飛走了,他是真的不想在這地下室裡多待上哪怕一分鐘了,他好想去找瓦西里,邀請他住到家裡來,這樣他就能天天見到他了,到那時,他一定要讓瓦西里正兒八經地教他使槍。

“沙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