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天色剛明,太子車駕便動身離京,雖徒元徽說了不許人送,不過金陵大小官員、有頭臉計程車紳名流仍舊早早等在城外,恭送這位貴人離開。
遠望著車馬漸漸看不清了,王子勝籠著袖子嘆了口氣,哪個作死的非要弄出這一趟行刺,如今搞得一向隨和好說話的徒元徽性情大變,還連累他王子勝到嘴的肥肉也丟了,這麼個千嬌百媚的美人,怕是他再也沾不上手了。
一個個散去,薛松的堂兄弟薛柏走到薛松身邊,還是滿心地不甘,低聲說道:“太子爺的意思,這經營權的事,他竟要袖手旁觀了,早知如此,我們還不如去拍另一位的馬屁。”
王子勝還在呢,聽到薛柏這話,立刻給了他一個忠告:“薛二,咱們幾家可都是跟太子爺綁到一塊的,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既已上了那位的船,半道上再想下去,只能等著淹死。”隨後冷笑著揚長而去。
薛松也瞪了自己庶弟一眼,說道:“這等話以後莫要再說,否則我將你逐出薛家去。”
薛柏立刻低下頭,不由諾諾。
第12章 0012
馮玉兒坐在徒元徽的車輦上,瞧著正斜靠在車榻邊,拿著本畫冊邊看邊笑的徒元徽,馮玉兒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昨晚鬧的一通,此時此刻,馮玉兒醒悟了,原來徒元徽所說的“安排”,竟是將自己一塊帶走。
“你這樣子真傻!”
徒元徽放下畫冊,笑呵呵地伸手颳了一下馮玉兒的面。
“想必是高興壞了吧,得了,以後乖乖跟著孤,自有你的好處。”徒元徽笑得有些輕佻,他就是這麼個性子,雖然一晚上夢到自己的未來,但到底是走馬觀花,影響的地方也有限,本性還是一個沒有及冠優越習性的年輕太子。
“爺,您不怕帶上我,壞了您名聲?”馮玉兒主動往他胸膛處靠去,低聲問道。
“這名聲要壞,也不是你這點芝麻事能壞的。”徒元徽說完,唇邊露出一絲諷笑,顯然想到了些其他的事。
這點事真沒有什麼好怕的,虧上輩子他當真了想著遮掩,這還真成了汙點了。如果一切大大方方的,反而沒事!
始皇也是歌姬生出來的,漢武帝不也提了個歌女家奴做皇后?玄宗還讓自己的第一個太子從賤籍出身的趙麗妃生出來,真宗還有賣雜耍的劉後,就是本朝,他皇祖的李貴妃也是聲樂賤籍,而現在父皇為何寵甄貴妃,這裡面也齷齪得很。
見馮玉兒還是有些擔心的樣子,再想想她因為自己的遮掩吞金成全,他就心軟,愧疚又充斥在他心裡,心裡有些酸澀。
“得了,真想做孤的女人,你只要學會兩個字——聽話,以後孤定能保你一世平安。”他笑著說道,還拍了拍她的肩。
這話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不亞於發誓了。
馮玉兒只聽信了個三分,但也沒其他法子,她心下嘆氣,比起被王子勝折辱,出家當尼姑是更好的出路;而比起出家當尼姑,能隨在徒元徽身邊,幾乎就是所謂的踏上青雲路了。可是,她私心裡,還是樂意在遠著王子勝的地方出家。皇家……有那麼好混的嗎?
又偷眼瞧了瞧徒元徽,馮玉兒不免心下琢磨,即便這位爺再不靠譜,她真要被他帶走了,那此後也不得不與他生死與共,只是她最終會得個什麼下場,便只能聽老天爺的了。
“孤對你這麼好,玉兒就沒什麼表示表示?”徒元徽以手支額,緩和氣氛,瞧著馮玉兒笑著問道。
馮玉兒從剛才的憂思中回過身。
也不矜持,在這位面前,矜持沒什麼用,當下,她就俯過身往徒元徽臉上親了一下,親過後又主動投懷送抱,然後隨手拿起他扔在車榻上的畫冊看了看。
這一看之下,馮玉兒“呀”地大叫出來,跟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似的,將畫冊一把扔得老遠。
徒元徽在車榻上慵懶地躺著,他不由挑挑眉,笑看著馮玉兒面紅耳赤。
馮玉兒見狀,輕輕推了推,嬌聲道:“爺幾時能正經些,在這裡竟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敦倫之事,是天道人常,怎麼就不正經了?”徒元徽振振有詞地道:“食色性也,聖人都不能免俗,就這麼定了,等到了海雲城,咱們晚上便依葫蘆畫瓢,試上一番!”
他已經決定,要放開自己一些,任性著點。最近又熱乎著玉兒,心裡一直很躁動。
海雲城是東陽首府,徒元徽的母親孝義皇后便是出生在東陽錢家,這位皇后是當今皇上的原配,據說帝后少年夫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