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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馮玉兒這回是真哭了,不知自己哪處得罪了太子爺,瞧這架勢,是非要逼著自己將一碗又苦又燙的藥就這麼嚥下去。

心下嘆了口氣,馮玉兒一閉眼,以英勇赴死的決絕準備就這麼把藥幹了。

小德子在一旁也不得不出聲了,否則這馮姑娘被燙出好歹來,心疼的又是太子爺。

“爺,姑娘家可不能這麼喝藥……”

徒元徽淡淡看了小德子一眼,讓小德子又後退了不敢再說話。

杏月看到馮玉兒乞求的目光,細聲說道:“爺,這藥太燙了,這麼喝要傷著姑娘的。”

徒元徽聽了,把藥碗端到自己口邊嚐了嚐,然後……面色一僵。

小德子眼急手快地將碗接了過去。

徒元徽根本就沒有給人服侍過湯藥的經驗。

記憶中父皇病了,他也只是在一旁陪著,服侍湯藥的是後宮嬪妃或者老太監。

“你先喝藥,孤待會過來。”他起了身,也不想在這多留了,他完全感受到馮玉兒因為他現在這翻模樣變得很不自在。

馮玉兒見徒元徽走了,微微鬆了口氣。

而從馮玉兒那處回來的小德子剛踏進寢宮外的院子,便一眼瞅見徒元徽正舉著把劍在那耍,一時驚得幾乎跳起來。

“太子爺,您大病初癒,可不能這麼操勞,還是回屋裡再歇歇吧。”

“你站遠點,不必打擾孤!”徒元徽心情並不好,這會兒練劍其實是在發洩。

小德子只能立馬閉嘴,找個僻靜處站著了,看來這次太子遇刺是猜到了一些東西,心情很不好。

不一時,徒元徽又持劍舞了起來,他並非劍客,一招一式只在乎工整清晰,雖力道不顯,不過劍光所至之處,卻帶出蒼涼的風聲。

這套劍法,是他孩提時由父皇嘉正帝親自所教,因徒元徽自小身體不好,嘉正帝特意叫人創了這劍法,只為了讓自己最鍾愛的兒子強身健體。

徒元徽原本並不喜歡這個,然而在他一生最後的幽禁歲月,卻是靠著這套劍法,熬過了那段淒涼時光,而當時,老德子也是躲在一個僻靜處,默默地望著他。

不會有人知道,在高熱昏迷之時,徒元徽見到了一生坎坷的自己,才明白自己的宿命,竟是帶著被父皇放棄的不平,被兄弟暗算的憤怒,被妻子背叛的恥辱,被親信出賣的痛恨,不過三十來歲就在悽風冷雨中死去。

如今,現在他還未及冠,他的父皇還很毫無理由地偏向他,要背叛他的太子妃還沒嫁過來,他的太子之位更沒有被廢……徒元徽不由地閉上了眼。

一切都來的及,可是不知為何,他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幽禁的六年,頭五年他還不甘著,恨父皇恨兄弟恨這世間一切的人和事,而在最後一年,他雖然還是不甘,卻看開了許多,回憶著過去的種種,他被廢固然是父皇留戀權位不放心他這個會取而代之的太子,但是他發現自己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這個太子並不合格,任性驕奢,不顧法律超綱一位縱容親近自個的人……還有好色,雖然他自認為是風流,但是卻真的改不了這個在別人眼裡的印象。

現在如今重來了……徒元徽一劍揮出,刺中了一片飄落下來的樹葉。

先從這些毛病改掉再說,然後更任性一些,讓父皇對他放心。

第10章 0010

“孤剛才看書看得入神了,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徒元徽望著跪在面前的馮玉兒,抬眼淡淡地說道。

馮玉兒小心翼翼地說道:“玉兒想要出家,求爺看在過往的情分上,求爺成全。”

徒元徽坐了下來,然後指了指對面,示意她也坐下。

“誰給你的膽子,過來要挾孤?”雖然是呵斥問詞,但是徒元徽語氣卻很平靜,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馮玉兒的眼眶立刻擠紅,然後說道:“玉兒怎敢要挾您呢,只是這一回可把玉兒嚇壞了,如今還在後怕,若您有個三長兩短,讓玉兒今後靠誰?”

“所以你便動了歪腦筋,想投靠菩薩?”徒元徽似笑非笑的。

“玉兒不是這意思。”馮玉兒抹了抹淚,低聲說道:“以後爺回了京,玉兒一時半會瞧不著您,可是這心裡的記掛是落定了,總怕您再遇到這般兇險,又想著不能只讓您疼玉兒,玉兒也要為您盡些心力,可玉兒能做的,便只捨身侍佛,為您求得平安順達。”

瞧瞧,這多會說話啊。

這樣一個妙人,上輩子他怎麼就忘記了,連長相都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