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眼兒!”皇帝皇帝臉色一整,正色看向茹蕙:“老四家的,有你這麼說自己男人的?”
皇帝一認真,那渾身的威凜之氣便唰唰唰不要錢似的往外飆,即使早在威儀日盛的四爺身邊呆習慣了,茹蕙的呼吸仍然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片刻的遲滯,不過好在四爺就在她身邊,她倒是一下就恢復了過來。
“可不是死心眼兒。”平復了心態的茹蕙無視了老爺子嗖嗖掃過來的眼神兒,完全沒有顧忌的吐槽:“一幅字,反覆地寫,不寫得十分好,必不停手;書桌後的椅子偏一下位置怎麼了,他就左看右看不順眼,必要擺正了,心裡才會舒服;還有那桌案上的東西,為什麼一定要放得橫平豎直?兒媳製藥時偶爾靈光迸現記點東西字跡潦草一點兒很平常,他偏看不上,說我急躁;再有啊,他總以為人人都像他一樣自律、認真,這怎麼可能,偏要較真兒,也不嫌累得慌。”
茹蕙嘆氣:“這輩子偏偏就跟他攪和在了一起,雖有萬般不好,為著他一宗好,我也只不嫌棄他罷了。”
從來沒聽過兒媳婦嫌棄兒子的皇帝既新奇又好笑:“你倒說說,老四有哪一宗好?”
茹蕙笑:“他是真的在很認真地生活。”
“你不是剛嫌棄過?這會兒怎麼又說好?”
茹蕙嘆氣:“兒媳婦覺著吧,對值得的事認真,那是堅持,對不值得的東西認真,就是犯傻。偏偏咱們這位爺經常犯傻。”
“你倒說說,老四都犯了什麼傻?”皇帝興趣盎然。
被老爺子勾起了八卦興趣的茹蕙閃著一雙眼,身體微微前傾,“好比如說去年,他在京城的莊子收成不好,經察,卻是那管莊子的莊頭中飽私囊,阿瑪你說,這樣的莊頭一把擼到底就成了唄,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很不必費心。
可他呢,偏偏還要寫信去教導那莊頭,說他心生貪念不對,黑了主子的東西來中飽私囊更是大錯,要莊頭寫出一份誠意十足又認識深刻的悔過書來,悔悟不夠,還又打回去讓人家重寫,如此來來往往三趟,那莊頭的悔過書寫得還是不讓他滿意,他就在那兒生氣,直說莊頭還是不曾悔悟,才會這樣敷衍他……唉喲喂,那莊頭管了多年的莊子,敢伸手就說明那人心壞了,跟一個黑了心的你去跟他較真兒幹嘛,這不是自己找氣受?還想著把人家改造好!也是沒誰了。”
茹蕙嘆氣:“雖說有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一說,可這世上總有那死不悔改的,那樣的一巴掌拍死得了,跟那樣的認真可不就輸了嘛,阿瑪您說,爺這是不是犯傻。”
第77章
皇帝沒想到,四兒子身上居然有這樣的趣事發生,一時沒忍住便樂出了聲兒:“確實夠傻的。”
茹蕙狂點頭:“還是皇阿瑪英明,你說他若把這時間用來放鬆身心、休息休息多好,也不至於把自己累病了,這每日家裡裡外外多少事,本就有操不完的心了,他偏還給自己找不自在,何苦來哉,還有啊……”
四爺木著臉坐在椅子上聽他阿瑪和他媳婦興致勃勃扒啦他的諸般糗事,面上鎮靜,心中崩潰,怎麼也想不明白,早前他阿瑪不是還嫌茹佳氏迷惑他嗎?怎麼現在就全忘了。
……
看著四兒子帶著媳婦兒子離開的背影,皇帝臉上露出一出玩味。
“茹佳氏待老四這情狀,朕看著怎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味兒?”
李德全的腰往下彎了彎:“奴才不敢妄言。”
皇帝揮了揮手:“不是朝政,說說無妨。”
李德全這下抬起頭,含笑道:“萬歲爺可還記得去年微服去小湯山,在山腳村子歇腳的事?”
皇帝想了想,恍然:“可是六旬老翁被老嫗杖責的事?”
李德全忍笑點頭:“萬歲爺當時不忿,上前詢問,道可助老翁重振夫綱。”
皇帝撫額而笑:“誰知那老翁卻道老嫗是他八旬老母,蓋因其上日赴宴飲酒過量,致醉臥田間,險些著了風寒,老嫗憂心一夜,直到第二日見老翁無礙,這才將其杖責,著其以後不可再犯。”
李德全眉眼彎彎提醒皇帝:“誤會解開,母子二人邀萬歲爺用茶,茶間閒話,那老嫗說起兒子幼年至今種種劣跡,一臉恨其不爭……”
皇帝眯眼回憶:“老嫗言語嫌棄,實則字字句句盡是對兒子的維護……朕後來與大臣說起此事,大臣道二人母子情深……”
皇帝停住話頭,一臉怪異轉頭看向李德全:“茹佳氏和老四……”
李德全低眼順眼,沒敢接聲。
皇帝抬起手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