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上心,拉到北山山凹裡集訓了半年,天天窩在山溝里加強訓練,可謂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
半年過去,這三千精兵已經脫胎換骨,褪去了長居安穩中的麻木,變得如同剛出籠的猛虎一樣,個個目光冷凝,身手矯健,隨便拉出一個來,都是以一敵百的勇將。
羅銘兜裡的銀子不多,還沒有那麼多錢去買裝備來整頓自己的隊伍,只能腆著臉跟徐潛磨,從禁衛營裡調配武器和馬匹來給這三千精兵壯門面。
徐潛站在山頭上,頂著一臉的黃土沫子,得意地指著山裡一列列馬上廝殺,陣列整齊的將士們,嘴撇到一邊,哼道:“怎麼樣,比你那什麼障礙跑的破法子強多了吧!”
羅銘提出的是一套現代的訓練方法,他接觸的軍事訓練也不多,只能憑著一些聽來、看來的方式改進,不過他還是失敗了,士兵們都不習慣,他自己看著也彆扭,冷兵器時代打起仗來,和前世以槍炮為主的戰場還是有很大不同的。羅銘乾脆也就不插手了,全都按徐潛的法子來。徐潛早年曾隨柳子期打過北莽,雖然只是趕上了戰爭的尾巴,但卻經過最為慘烈的玉龍關一役,才爬上了如今二品將軍的位置,實戰經驗極為豐富。
這結果羅銘極為滿意,他謝了徐潛,又高聲向山裡吼了一嗓子,“兄弟們,今日訓練完了,咱們放開了喝上一場!”
眾人歡聲一片,齊喊一定要把羅銘灌得爬不起來才罷休。
羅銘笑著應了,看著一個個線條粗獷,英武不凡的鐵血男兒,心裡同樣豪氣干雲。
這個國家,這些人,已經深深印入了羅銘的骨血,就像他生來就是東離國的子民一樣,他愛上了這片遼闊土地上的人和物,若是有人敢踐踏她一分一毫,羅銘也會如山裡這些人一樣,拿起手中的武器,去為了她而拼殺。
羅銘回府已是戌正時分,和流煙一起用了晚飯,就問昨日他帶回來的那個人醒了沒有。
流煙輕聲道:“白天時醒了一回,我給他送了一次飯,他不肯吃,藥也不肯上,還吵嚷著一定要見你。”
“那就去看看!”
羅銘要茶來漱了口,回身牽了流煙的手,兩個人慢慢往東跨院裡去。
路上羅銘見流煙情緒不高,抬手摸了摸他額頭,“病了?怎麼懨懨的。”
流煙笑了笑,“沒事。”
不知怎麼,流煙對羅銘昨日帶回府的那個人總是覺得心裡不安,沒來由的慌亂,總覺得這個人的出現,會給他和羅銘本來就薄弱的關係帶來什麼強烈的衝擊。這是一種突如其來的預感,流煙也說不清,只能怪自己近來多疑敏感,只要有個人靠近羅銘,他的心就會提起來。
羅銘哪知道流煙的煩惱,只看他笑得好看,心裡就化開了蜜似的,拉著流煙的手又緊了緊,生怕他跑了一樣,又把人往自己這邊拽了半步。
靖王府空大人少,府中除了後院水榭里人多熱鬧,其餘的地方基本都沒人住。東跨院原本是要做羅銘的書房,可羅銘嫌找本書還要跑半個院子實在掃興,就把書房挪到了他的寢殿裡。這個院子也就一直空著,羅銘還是第一次進來。
精緻小巧的院落,正房三間,旁邊帶著兩間耳房,院當中還有一棵高大梨樹,這會兒當然沒有什麼梨花,可滿樹積雪壓枝,看著也別有趣味。
屋子裡的人半靠在床榻上,墨黑的頭髮披散著,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青色褂子,兩條手臂都露在被子外面,手指上裹著厚厚的白布。他臉上的表情淡漠,看樣子是醒著的,一雙眼微闔著,纖長的眼睫細微的顫動,看起來脆弱無助。他長得極美,做為一個男人,簡直是美得過分,說是眉目如畫也不為過,精緻的臉上面板像上好玉器,溫潤潔白,連汗毛都輕得看不見。
那人聽到屋外的腳步聲,輕輕張開眼睛,一眼看到羅銘,翻身就要起來,手指碰到床上,他疼得皺了皺眉,還是硬撐著坐了起來,半伏下身子,清潤的聲音慢慢說道:“多謝靖王救命之恩!”
羅銘拉著流煙坐下,打量了他一番,才問:“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從胭脂院裡逃出來?”
那人目光微轉,定在羅銘與流煙交握著的手掌上,微微頓了頓,才開口說道:“奴叫淺歡。是胭脂院裡的小倌。我十二歲進胭脂院,一直是做清倌兒,再過幾年等契約滿了,我攢夠了贖身的銀子就可以離開。誰知今年九月時,我偶然遇見吏部尚書金大元,他一定要強買我進他府裡,我不願,鄭管事就百般折磨挎打我,逼我去金府。昨日我假意答應,趁著鄭管事給我松繩索的時候打暈了他,才從胭脂院裡逃出來。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