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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怕戒備的不是來自馬車之外的襲擊,而是警戒著馬車之內的異動。

以這些日子來的訊息,金默多半就在這馬車裡頭。可週遭的弟子這般如臨大敵,這大師姐做得,也著實有些窩囊。

那馬車軋軋地駛進城裡,道路兩旁的行人不單有嶽離宮的女子,還有城裡的居民。尋常人看個熱鬧,嶽離宮的弟子們,卻咬著耳朵竊竊討論起來。

洪綃側耳細聽,可人多嘈雜,以她的耳力,也只是堪堪聽得前頭一個女子道:“……門派裡頭的事務,都要由二師姐做主了。”又隱隱聽得“大師姐失勢”、“爭端”、“派系”這樣的隻言片語,便也愈發篤定,金默這一次回來,大概處境也不大好。

這些大門派之間的恩怨權爭,原就與她這樣無依無靠形如浮萍的過客無關。她聽聽故事也就夠了,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遠遠跑開的好,免得惹一身腥臭。

既然金默已經回到嶽離宮,那接下來,她要去詢問相思的下落,便也容易許多。

不巧這漠北一陣燥熱的風過,掀起馬車那一小方窗簾,也留下了洪綃準備離開的腳步。

洪綃注視著馬車裡頭的半張臉面,一雙眼微微眯起,她往常即便不笑,嘴角也天然上揚起微笑的弧度,這一回她咬住下唇,將嘴角抿合成一道直線,半分也不見笑意了。

自人群中突然奔出的一道身影,使得馬車前進的勢頭一止。走在前頭的弟子立馬奔出三人,長劍出鞘,架上了來人的脖子。

在這漠城之中,竟有人敢攔嶽離宮的車駕,這可是稀奇事。

可這鑽出來的公子哥,面白膚嫩,模樣陰柔俊美,也不像是冒失的大老粗。

洪綃瞧也不瞧她們,縱聲喚道:“相思。”

馬車內傳來一陣騷動,門簾兒給人掀起,露出一個年輕姑娘的臉來。這姑娘粉面紅唇,眉目如畫,生得十分好看。見了洪綃,一整張面目好似都活泛起來,雙眸如水,盈盈地只是映著洪綃的身影,顧盼生情。

在這樣的多的人面前,相思並未出聲呼喚洪綃,只是她那一番作態,但凡有眼有珠之人,也曉得其中必有許多故事了。

嶽離宮的弟子們阻著洪綃,令她不得寸進,洪綃朗聲喝道:“堂堂江湖大派,卻來和一個小姑娘為難,也不怕失了身份?”

嶽離宮的弟子面面相覷,也不知她是從哪裡來的愣頭青,竟然在漠城之中,衝撞嶽離宮的車隊。

一個女子道:“這女子與我派中一樁大事扯上關聯,我等將她帶往派中審問,倘若她當真清白,我嶽離宮上下自會放她離去,不再為難。”

“呵,好大的威勢。”洪綃冷笑一聲,道:“你們讓我過去,我和她一起,大不了你們一同審罷,想要斷上什麼罪名都由得你們。”

她這話義正言辭,又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當下許多圍觀的人交頭接耳地紛紛議論起來,他們不敢大聲談論,開罪嶽離宮,可瞧模樣分明也是同情洪綃的。

那女子見這情形,便知此時倘若處理不當,只怕於門派名聲有損。因而耐下性子解釋道:“公子不必過激,只需一二日,證得姑娘清白,姑娘必會安然下山。”

這三言兩語,如何能將洪綃唬弄過去?洪綃執意道:“放我過去,我隨你們一道上山,就在你們眼皮底下,不會鬧出什麼亂子來的。”

那女子勉強勸了幾句,可又如何能與洪綃相論?與左右的師姐妹們低聲商量,都道既然已經到了漠城之中,還怕出什麼意外不曾?在這道途之中相持太久,終究也是不大好看的。

只是她們瞧來,洪綃畢竟是男子,決計不能帶上嶽離宮。待得上山之時,遣幾個人嚴加看守,想來也翻不起什麼浪頭來。

畢竟是女子門派,若換了旁的大派,只怕早派上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將洪綃推搡開來。

商議已定,那女子點頭同意放洪綃上前。又問洪綃:“敢問公子與那女子有何干系。”

洪綃望著相思,想了一想,勾起嘴角,促狹地笑道:“姑娘家關心這個做什麼,莫不是瞧本公子模樣俊朗,動了什麼心思?”

那女子咬牙罵道:“登徒子。”當下不願再和洪綃多說一句話,好似避著瘟神一般走在前頭。

車隊緩緩地向前開動,洪綃跟在一旁,男子的裝扮在這清一色女子隊伍中頗為矚目。可也不知為何,這“男子”縱使混在女子之間,旁人看來也並不覺得突兀。

過了街口,周遭夾道圍觀的人少了不少。到這時候,隨在馬車前後的,大多就是嶽離宮的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