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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述的依然是戰爭,妄圖超越宿命的凡人與冰冷的早已被神定下的法規,愛與時光,千萬年來無休止地征伐著。

落敗的永遠是可悲的,愛與慾望的程式早已被寫在胚胎裡的凡人,超脫不了,只有不斷地掙扎。

“歡迎回到沒有神也沒有魔鬼的現實世界。”他對恢復自由之身的年輕男人微笑說。

而後他們保持沉默,踩著水窪並肩而行。

裡德爾不辭辛苦地抱著那幅一人高的遺作,波特再三用餘光掃他,忍不住開口:“叫輛馬車?”

裡德爾站住,轉過臉來冷漠地看著他的前任管家,“有件事必須告訴你,波特先生,你被解僱了。”

如他所料,年輕人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翡翠色通透的眼睛裡幾乎可以顯出字句的流轉,但只是抿了抿乾燥的嘴唇,什麼都沒多說。

裡德爾敏銳地讀到那雙眼睛裡的詞語開始無節制地跑偏,只好勒令他打住,“不是因為你狼藉的名聲,也不是因為如今你被輿論確診的性取向,我並不介意。”

“我知道。”波特說。

裡德爾嘆氣,把畫靠到麵包房的櫥窗玻璃上,揉了揉痠疼的胳膊,“是啊,你不是因此被解僱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波特問。

“裡德爾府被我賣掉了。”裡德爾輕鬆地說。

波特愣愣看著他,又看向那幅畫。

“把它賣回霍格沃茲吧。”

烏雲逐漸爬回午後的天空,他攔了輛馬車,從裡德爾手裡接過那幅畫,小心地架上去。裡德爾留意到他曾經的管家那雙無論做什麼事都很平穩的手在發抖,上車後就左右手交握著,用力地握住。

“從今以後,你會永遠被冠以鄧布利多的情人的頭銜,就像我即使沒有殺那個珠寶商,人們還是認定了他是我殺的。”裡德爾說,“你確定自己可以承受?如果不確定,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生活。”

“沒必要。”波特閉了閉眼,直視著他說,“我聽警衛說,你自稱不是你殺了那個珠寶商,他是精神錯亂自己把自己噎死的。我問你那麼多遍,為什麼你不願解釋?”

“我解釋得清嗎?”裡德爾說,“他吸大麻又喝了很多酒算是他精神錯亂的起因,但我摘來熬湯的蘑菇也不是無辜。而他之所以會拼命與我喝酒,是因為他想趁我神智不清時把你帶走送給蘇格蘭場換英鎊。他為什麼知道你在這裡,是因為你在牆上塗了會飛的馬車。為什麼他有機會來到裡德爾府看到你的壁畫,又是因為我的納吉尼太有名了,他認為我會買下他那支馬戲團裡的怪物。而為什麼他要賣掉馬戲團的怪物則是因為大英帝國下令整頓這些慘無人道的馬戲團。為什麼大英帝國會下令整頓這些慘無人道的馬戲團,是因為鄧布利多有個來自馬戲團的未成年模特的事眾所周知。鄧布利多之所以會買下你,是因為這珠寶商的一時貪婪。而你為什麼被這珠寶商收養,又是因為他和他妻子的一時善良。所有這些事導致了他的死亡,他的死亡又報復了我,暴露出你,再牽連到鄧布利多和你的聲譽……我能算得清因果嗎?”

裡德爾想起自己賣掉府邸之後,回頭看過那滿園玫瑰。

在珠寶商死去之前,玫瑰墓園還不是玫瑰墓園,看起來只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玫瑰園。那些他視為珍寶的花朵,他採來吃下,貪婪又執著地吃下去,想佔有它們,帶走它們。當珠寶商滿足地死去,別人會說,他在這充滿魔魅的墓園裡吃下了一肚子玫瑰。別人覺得痛苦、愚蠢、不值的事,對珠寶商來說卻是快樂和滿足。

他甚至想不清這個世界該不該為珠寶商的死亡而罪責別人、為他的死亡而哀悼。

“……就像你能解釋得清,鄧布利多的死亡究竟摻雜了多少成因?對他來說究竟是解脫還是受難?”

他們沉默對視,言語盡失。

倫敦再次被雨霧籠罩,馬車碌碌前行,載著那幅今後將被炒出天價的厄俄斯,帆布下充盈著凝聚於每絲筆觸引發共振的關於愛的告白。兩刻鐘後它回到那間圓形的,已被鎖上的畫室,再被表情嚴厲的女校長退回,說這本來就是阿不思送給你的。

以裡德爾府換來這幅畫的古怪畫家裡德爾自始至終未作表態,既沒有說想要回自己那箱英鎊也沒有說想要帶走這幅畫,為買下死敵的作品而傾家蕩產這種事他根本不想再提。

他與他曾經的管家以及那幅畫離開門廳的時候,暴雨又一次折騰夠了,停了下來,他們走到草坪上,隔著中世紀的古老玻璃看見一位模特起身舒展四肢,走進屏風後,結束課時的年邁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