芡回來稟報,說容後已然是清修之人,不願意再涉身朝堂,一切要世子自行決定。容軒和無涯對望一眼,苦笑著起身。看來要請母后出山,還是需要費一番功夫的。繞過桌案不久,容軒驟然停下腳步,猛地伸手抓住無涯的手腕。
“怎麼了?”
容軒眼裡寫著不安,攤開無涯的手掌在他掌心上寫下三個字。
“風不言是想要它吧。”容軒道。
無涯蹙眉道:“他是如何知曉的?”
容軒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唇邊笑得無奈而輕蔑。
“看來這永安,還真是非去不得了。”
……
“喀嚓——”
得知淳安殿的訊息的時候,玄月正在替容後奉茶,細描著靈雲紋的白瓷茶杯碎裂在地上,澄澈的茶水流了一地。來傳信的侍婢以為自己言語有誤惶恐地低下頭來不敢起身,玄月白著臉色告罪,慌忙將地上的碎瓷收拾乾淨。
容後的臉色也並不好看,面上卻是努力維護著。
“世子怎麼說?”容後問道。
“殿下和靖將軍準備明日趕赴永安城,一會兒流芡會過來請娘娘過去一趟。”那侍婢誠惶誠恐,聲音也弱了下去,生怕再出什麼差錯。
“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
侍婢臨走前偷偷看了一眼玄月,依舊是慘白著一張臉,神色很是緊張,忽然發現容後正盯著自己,忙斂回打探的目光退出宮殿。
之後流芡再來,已經知道了訊息的容後表現得格外冷靜,真的如同清修之人一樣,淡然處世,三言兩語就讓流芡明白必須讓容軒親自過來一趟。
“月兒,剛才是怎麼了,在宮婢面前怎麼如此失儀?”流芡走後,容後看著玄月問道。
“月兒知錯了……只是,沒有想到天子會在此時發來密函。”玄月努力緩和著顏色。
“那也不該如此……”容後關切道。
玄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一味低頭聽著容後說話,答得也有些遊神。
“月兒!”
“是!”玄月忙回過神來。
容後微微皺眉:“姑姑在同你講話,你怎麼這樣心不在焉?”
玄月忙擺正了臉色笑道:“讓姑姑擔心了。”
容後道:“可是想到了什麼?”
玄月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是,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但說無妨。”
玄月起身跪拜一禮:“姑姑,玄月雖然是經不得朝堂之事,但也不是一無所知。這密函之事玄月只聽說過一次,就是臨都孝景帝末年的十一國叛亂之時。傳說病危的孝景帝曾經傳給十二皇子一封密函,告知了千字帛的所在,並要他誓死守護。天子與四國平日裡交集甚少,眼下也不見得是有什麼需要勤王的時候,玄月在擔心,永安天子此時發來密函,是為了千字帛書一事。”
容後微微一怔,狐疑地看向玄月,眉梢一挑,起身背向玄月。玄月會意,將殿內所有的宮人差遣出去,命人合了殿門。
“姑姑?!”再看向容後,玄月頓時花容失色。
容王的劍被容後拔出,直逼玄月,玄月一臉驚恐地看向容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容後方才臉上的關切凝結成霜,冷著眉目盯著玄月,冰涼著語氣問道:
“本宮從未跟你提起過千字帛一事,你究竟是如何知曉的?”
玄月啞然,順著劍身看向容後的臉,冷漠得不近人情。
“我……”
冰涼的劍尖已經出到了柔嫩的脖頸,額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嘴唇顫抖著,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說啊!”容後的眼睛驟然瞪大。
“玄月……玄月若是不說呢?”玄月試圖正視容後,卻被容後的威儀震得不敢抬頭,神色更加慌亂。
容後冷哼一聲,劍尖挑起玄月的下巴。
“不說,本宮就認定你是細作,你現在本就是一個女官,處死你,對本宮和世子不會有任何影響,更不要說你是個細作了。”
玄月緊緊抿著唇沒有出聲。
“衛國既滅,你又喜歡軒兒,到底還有什麼值得你潛伏在本宮身邊的?”容後狠色問道,轉而忽然領悟到了什麼一般,眼中有些驚訝,“難道衛涼他……”
玄月倒吸一口冷氣,感覺到脖子上有一絲疼痛,鋒利的劍尖已然將她的脖頸劃出了一道血痕。她咬唇看向容後,眼中有種拼死一搏的神色。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