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帶傘。”
安娜剛準備說,那邊許民秀他們也跟著出來了,連續著拍拍安娜的肩膀,一個個臉上都寫著‘我看你好’的表情。
“又下雨了,沒有傘。”許民秀吼著,朝她望一眼,安娜立馬說我帶你。哪知許民秀又往她身邊的柳時鎮看了一眼,隨即拽上衣領套住頭衝進雨裡了。
她轉身看向柳時鎮,他一臉溫柔的笑,“你威脅他?”
柳時鎮無辜的望著安娜,“我就站在你身邊,也沒說話,怎麼能說是我威脅他呢?”事實上,剩下的幾個人都看見了,柳時鎮頂著‘你試試看’的眼神看許民秀的。他們有傘的打傘,沒傘的蹭傘,很快只剩下柳時鎮和安娜兩個人。
“看在我們認識一場,帶我一程?”柳時鎮拉著要走的安娜,可憐兮兮的感覺,他又抬頭望了望天,嘆口氣。
安娜最受不了他老是裝可憐,以前是,現在還是。
“我能拒絕嗎?”結果,她還是口是心非的來了這麼一句。
他反問:“那我能投訴你嗎?”
“為什麼?”莫名其妙的來投訴?憑什麼,為什麼?她每個月工資又不多,再來這麼個投訴,雖然按理說不會扣工資,萬一那主廚哪根神經沒搭好,突然給她記上一筆,扣了工資怎麼辦?
她找誰哭去,說是因為拒絕了拼傘的要求?誰信她?
“哪有什麼為什麼,”柳時鎮幫她把傘撐起來,走下臺階回頭看她,招招手。她竟然不由自主的跟著走過去了,像是那個夏季,突然間下起的雷陣雨,他們一起在野外郊遊。
猝不及防的雨,讓她有些落荒而逃,同時也是對他的感情。
可是,他將衣服套在她身上,帶著她躲進附近的山洞裡,一直聽她在陰雨天抱怨,她想那個時候一定是天氣再做作怪,所以輕輕鬆鬆的卸下防備。
安娜回過神來,跟他稍微保持一點的距離,一起往街上走去,雨勢已經有所緩解,她走著走著一轉頭,看見他溼了的半個肩膀,再抬頭見傘幾乎都在自己這邊。安娜突然間沒了脾氣,不動聲色的往他那邊挪了挪。
一路上兩人無語,將她送回家後,安娜猛然想起,他早上不是開著車的嗎?“你的車呢?”
柳時鎮無所謂的聳聳肩,“停在你們店那邊。”
所以,他是故意走回來的?安娜很認真的看著他,眼前的男人還是一點都沒變,她嘆了口氣,“再見。”剛一轉身,被他拉著手腕一個用力,帶進了他懷裡。她掙扎無果後,停下來。
一時間除了淅淅瀝瀝的下雨聲,氣氛很安靜。
“我……”柳時鎮緊緊的抱著她,千言萬語最後只說了一句:“為什麼要逃?”
安娜感覺到他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了,將他的雙手拉開,從他懷裡退出去,扒了扒頭髮,“再見。”
柳時鎮氣急了反笑,對她這樣鴕鳥的態度還真是有些無語,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像去年那樣重逢時般,“那邊的店,我繼續給你開著了,還是他們倆員工。聽說,他們要結婚了。”
喬治和蘇姍。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
安娜笑了笑,“這樣挺好的。”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又恢復了沉默,柳時鎮很識趣的撿起了雨傘,摸了把臉上的雨水剛轉身走了沒兩步,聽見安娜說:“阿爾琪死了,因為你!”
柳時鎮驀然回頭,安娜剛好掛上門。
四目相對,不得不說她那雙眼睛裡,一片死寂。
他搖搖頭,沒說話。
一路上,他都在想曾經的日子。
他遇見的安娜之前,還救過一個姑娘,就是阿爾琪。不同於安娜那種生長在黑暗中的人,她出生在當地有名望的家庭裡,父母健全,還有個哥哥,從小都是過著公主般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姑娘,遇見了安娜。
並且……成了好朋友。
說起來都顯得諷刺。
安娜很少說起她來,總覺得那是自己所羨慕的生活,所以她羨慕阿爾琪,唯一覺得寬慰的大概就是遇見他,兩人相愛這件事情吧。
一個午後,他帶著買給她的裙子去找她。她母親說她和朋友在後山,於是他又找去了後山,先看見他的是阿爾琪。
“快看,是那個英雄。”阿爾琪頓時雙眼發亮,指著柳時鎮跟安娜說,而且先一步跑過來挽著柳時鎮的胳膊,“安娜,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救了我的英雄。”
然後安娜一回頭,看見是他,臉上的笑僵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