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限,實在沒有機會去看上一場,今天反倒是趕上了,楚靈便連說帶勸、連滾帶爬、撒潑耍賴、喝藥上吊的把一眾人帶到了戲臺處。
佈景極其簡單,只在裕合茶樓檀木牌匾下搭一方長臺,掛幾米紅布而已。戲劇還未開場,卻已是裡三層外三層,人山人海推推搡搡,楚靈為眾人尋了塊高地,免去了擁擠的煩躁,只距離甚遠,定然是不大真切的。
幾聲急促鼓點響,下方立即安靜下來。只見一人臉上略施脂粉,長髮未束,著暗紅帶隱花戲服,手持把墜紅長穗軟劍緩緩步上臺來。
“與天同享壽年長,與地共分日月光,何人知我心悽愴,孤魂飄蕩實蒼涼。”婉轉的唱調一出,看客們紛紛拍掌叫好。
此時一穿白衣的伶人持劍而上,正了發冠,滿面怒色輕捋劍面,與那紅衣戲子打將起來,兩把劍在空中兜繞。
“孽障休的再囂張,為滅你千里路途經風霜,天地人道怎留你,今日要你散形去。”
師門眾人一聽這內容皆擔憂的望著白秋墨,楚靈更是恨不得一頭扎進地縫裡,可白秋墨卻難得的有了熱切的神采,盯著那戲臺目不轉睛。
☆、溯月
鼓點催得緊,戲臺上也打的熱鬧,看客們都瞪大眼睛不肯錯過一個精彩瞬間。
白秋墨眼神隨那劍光或惶恐或冷冽,緊攥衣裳的手滿是黏膩的汗水。
那白衣伶人使個虛招後做刺出之式,一場好戲也隨之到達□□,底下看客齊聲驚呼,紅衣伶人將軟劍一拋,做個重傷倒地的模樣。
黑的發,紅的衣,記憶中一片潺潺血跡。白秋墨見此場景臉色煞白幾欲癲狂,嘴裡聲聲念著:“夜璃,夜璃。”便不顧尚在人間,飛身至臺上將那紅衣伶人撈起緊擁在懷中,淚水斷線一般砸在溯月臉上。
明明素未謀面,明明事發突然,可那悲傷卻那樣真實的深切,溯月未發一言,竟也沉靜著隱隱難過。
清澈靈動的眉目,消瘦單薄的身體,甚至眼下那顆鮮紅的淚痣……白秋墨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是你吧,兜轉過千萬條歧路,終於回到我身旁。
眾人面面相覷皆摸不著頭腦,掃興的扭過頭嘰嘰喳喳的與旁邊人議論起來,更有甚者在臺下起鬨叫嚷,向上扔些雜物,場面混亂不堪,戲班班主忙叫二人下臺來,可溯月被白秋墨禁錮在懷裡,自是沒看見臺旁召人的手勢。
溯月一心一意的學戲十幾年,又倚仗著年齡小,相貌美而得今天這勢頭,可伶人素來地位低下,臺底下的看客今天能捧你多高,明天就能讓你摔的多狼狽,這道理班主可是懂的。且斷袖之癖可謂戲子大忌,哪怕是捕風捉影傳出這類訊息,都會被恥笑而斷了前程,更何況是這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攬入懷中。
班主氣急敗壞的上臺來,扯起溯月抬腿便是重重幾腳,高聲怒罵道:“這腦子長了是個擺設?被個瘋人碰一下就嚇傻了?看你膽小的勁,這麼點小事都處理不好,怎麼撐起大臺面?”而後立馬換上副笑面,對臺下連連鞠躬:“溯月年紀小,又跟個女娃娃似的怕事,讓各位見笑了,今兒讓他多唱一場,讓眾位過過戲癮,權當是溯月給大夥兒賠禮道歉了,還望多多擔待,多多捧場。”
班主轉身暗暗朝溯月背上使了把力氣便下了臺去,溯月知其意,連疼的地方也不敢揉,理了理衣衫給看客們致歉。白秋墨見他受了委屈,怒上心頭立馬什麼都顧不得,留下句:“夜璃,我們回家。”便一把牽起溯月於眾目睽睽之下化盈盈光點散去。
臺下人皆瞠目結舌之態,以為奇事,那班主更是驚恐萬狀,對著白秋墨離開的方向連連磕頭:“在下實在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神仙大人有大量啊。”
“師父。”
清赫見楚靈自責的模樣,抬手撫了撫他的頭:“這不怪你,即便沒這溯月,也還會有別人,全因他心有魔障自囚其中,旁人實屬無可奈何。”
☆、蝕骨
“嚐嚐這個,多吃點。”
“這個也不錯的。”
“別看了,快吃,再不吃我可跟你搶了。”
溯月伸著筷子在那堆蘿蔔白菜裡翻攪了幾下,對這清湯寡水實在提不起興致,可一看白秋墨因為做飯被燻的灰頭土臉的樣子,不禁眯眼露出小虎牙輕笑起來。
白秋墨看的晃神,只覺心裡那缺失的一塊終於補合完整。也笑著捋捋筷子,夾了菜到溯月碗裡。
“那個,我想吃肉。”溯月這話雖說很丟人,可完全是真心的。戲班子裡這麼多年,夏天就是青菜豆腐湯,冬天可就剩下凍白菜爛土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