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但其數量著實龐大。加起來足夠將白的說成黑的,足夠將一人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秦風城,好手段。
“呵,剛不還理直氣壯與本官理論?怎麼看見這罪狀就跟霜打茄子一樣了呢?說啊,你冤在何處?”那判官眼含輕蔑咄咄逼人的追問著。
“沒話說了是吧?”判官又不緊不慢的坐回高位。“這惡徒對本官出言不遜,重打五十。”
鬼差使蠻力將夜璃踹倒在地,沉重的棍子便立即追了上來,一棍一棍兜風而下,很快便由擊打肉身的沉悶聲響變為了砸在血上的聲音。
這刑杖不知沾了多少受冤人的血肉,只我肯定不是第一人。夜璃死咬著嘴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只換來了越來越重的責打。
這般的日子永遠沒有盡頭了,夜璃,離開這,離開這。一口鮮血噴出便暈厥過去,幾個鬼差將他拖入獄中,身後的鮮血在地上被拽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無間
夜璃是被痛苦的叫喊聲驚醒的,抬眼望去,這各種景象驚駭得身上的疼也顧不得。
偌大的無間獄中,有巨型的湯鑊正冒著滾滾熱氣,裡面竟有些男男女女在承受熬煮,不住的掙扎哭喊著,而立在一旁的鬼卒們滿滿不耐煩的拿著鐵叉扎向那些伸出水面的手腳。緊鄰的是一排跪在地上的鬼魂正被烊化的鐵汁澆潑,那橙紅的鐵汁將鬼魂們的身體燙的一片血肉模糊。有受棍棒捶楚的,有被生剝皮肉的,還有被鍘刀砍掉四肢的。滿目血腥恐怖,令人不忍直視。
那犯人們受刑之處的下方,是永不停息的血液,它們由著暗槽導引最後匯流入一方血池中,灌溉著地獄生生不息的無邊業火。
一紅面長角的鬼差捧來一疊文書,分配好後,又頭也不回的匆匆消失。幾個鬼卒捧著文書細細閱讀,不時還抬頭環視一番,與手中畫像做個對照。
夜璃被粗重的鎖鏈層層纏繞,血液流通受阻,指尖泛著寒涼的青紫色。也許是因為身後的疼痛,也許是因為這壓抑可怖的環境,呼吸也漸漸有些困難起來。
地獄中的鬼卒是從不會開口說話的,兩個鬼卒確認後,便拿起泛著寒光的刀刃靠近,那刀尖鋒利異常,只一劃一挑便削下薄薄一層皮肉,而那兩個鬼卒顯得亢奮而有耐性,對這殘酷的行為興致盎然。凌遲?這地獄中再不會有生死之說,即使受盡苦難也不會再有停歇。夜璃不甘心的掙了掙手臂,無奈被束縛的如蛛網困蠅一般動不得分毫。
手臂漸漸露了骨骼的雪白,地上也早已血跡斑斑。夜璃疼的腦中一片混亂,開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起來,想到從前幸福的日子,想到孤立無援的心境,想到那仇人可恨的嘴臉。是呢,要忍下去,你還要活著,不管是人是鬼,還要回去,忍下去,一定要回去。
映象中顯現的場景突然開始極速的變化,待速度又慢下來時,夜璃的身體顯然已經體無完膚,一頭黑髮變得凌亂不堪,處處可見蒼白骨質,鮮血凝合在傷口上一片一片,帶著沉重鐐銬的關節處被磨的仍在滴血。一鬼卒抽打著他已斷裂的腿骨,催著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著,大概是那鬼卒不滿這行進速度,抬腿便是一腳,夜璃應聲倒地,再難站起身來,幾個監察的鬼卒聚攏過來,對著孱弱的夜璃拳打腳踢,夜璃蜷縮著,攥緊腕間鐐銬鎖鏈抵擋著攻擊。一鬼卒顯然對他這行為十分不滿,摸了腰間的鑰匙撤了那鎖鏈,又接著踢打起來。
血跡不斷的從嘴角流落在地,身體也疼的控制不住的抽搐著。鬼卒甚至抬腳踩在夜璃毫無血色的臉上以示威嚴,但夜璃卻在這慘無人道的虐打中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執念
夜璃千般忍耐只為這脫離束縛的機會,他攥緊雙手積蓄了些力氣,透過不斷落下的拳腳空隙,看準了其他鬼卒面無表情巡視而過的機會,他以肘撐地不顧腿傷強站起來,盡全力推開離他最近的監察,趁他們一臉錯愕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毅然決然的撞上那阻隔的牆墉,這是一次賭注,機會只有這麼珍貴的一次,他亦別無他法。
而結果是那被暗槽引血久久浸泡的牆根已然不堪一擊,被夜璃撞過後磚塊瓦解斷裂開來,在空中即碎成粉末化為塵埃,夜璃在心底嘲笑著那些站在高臺上不知所措的鬼卒們,直墜入滿溢的血池之中,腥氣一下就灌入四肢百骸,業火得到鮮血的滋養,瞬間又漲高几寸。
夜璃一刻不想再做停留,從血池中爬出後直直踏上了那業火,灼人的溫度與愈發嚴重的腿傷使夜璃沒走兩步便跌倒在地,砸起一片灰燼,升騰起來使前路顯得更加蒼茫而渺遠。
“哐當”一聲,夜璃猛的抬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