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
想著想著,他又想到一件事。
那次他跟阿瑪提到,雙喜射箭比他好一些,但是就是不會騎馬。當天下午,阿瑪下了朝就來檢查他們的騎射。
剛巧當天騎射師父佈置了騎馬射中靶子的作業,他和雙喜都在後院練著。他從小就沒少了騎馬的訓練,做這個作業,需要的也只是穩定好上身不受馬移動的影響。
雙喜就不行。他從沒有騎過馬,一上了馬就暈的直往下掉。於是那一天下午,雙喜一直都在馬背上跟那匹小馬搏鬥。有一次直接被摔下馬後就蹲在地上吐了出來。
阿瑪實在看不下去,自己拎起雙喜上了馬背,上的還是阿瑪自己騎的那一匹。高高大大,連
弘曆看了心裡都直髮虛。
雙喜第一次上那麼高的馬,手軟的拉不開弓。阿瑪從後面攬住他,又跟他說叫他不要怕。雙喜這才拉開了弓,箭卻射得歪歪斜斜,靶子都沒碰到。
阿瑪皺著眉,直接握住他的手帶他射箭。
第二天開始,阿瑪下朝之後,總會抽出那麼一個時辰,牽出他那匹高頭大馬,帶著雙喜去教他騎馬。
府裡的人都說他阿瑪最疼他,連帶著也重視他身邊的小陪讀。他卻覺得阿瑪是在和他搶雙喜,每次騎完馬回來,雙喜都有一陣子心不在焉。
想到這裡,弘曆又抱緊了一點。他發現雙喜抱起來軟軟的,香香的。怪不得阿瑪喜歡抱他……弘曆忍不住開始迷瞪了,睡前最後一個念頭,雙喜是他的陪讀,不是阿瑪的。
於是弘曆湊上去,對著雙喜的臉狠狠啾了一下。
那天,弘曆因為沒去上學,又被他阿瑪打屁股了。
打完他,他阿瑪又轉過頭吩咐一旁站著的雙喜,今兒下午繼續學騎馬。
雙喜白了一張臉,低下頭咬著唇。
他阿瑪又說,今天下午在書房練。
雙喜的臉一下子又紅了。
弘曆又是好奇雙喜的臉色怎麼變來變來,又想知道在書房怎麼練騎馬。他眼巴巴地望著阿瑪,問他自己能不能也在書房練騎馬。
他阿瑪白了他一眼,叫他趕快去寫作業。上午沒去上學,先生罰了他許多字要寫。
惦記著阿瑪和雙喜在書房裡練騎馬這回事,弘曆作業寫得飛快。寫完一扔筆,就跑去了阿瑪的書房。
書房外一個人都沒有,平時伺候的下人們竟然都不在。弘曆再走近些,便聽到書房裡雙喜帶著哭腔重重地“嗯”了一聲。
糟了,一定是雙喜騎馬不好,又被阿瑪訓了。
弘曆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想了想阿瑪那張生氣的臉,決定還是事後再跟阿瑪求情好了。
五年了。
雙喜站在京城的北門城牆上,身後就是那座他生活了二十年的皇城。
五年前,他曾在這座皇城中,與一個人有過一段荒唐的時光。雙喜垂了垂眼瞼,若不是三日前收到那人的密信,他幾乎要以為,那人已經忘記了他。
然而,這份記得,卻更讓他惶恐不安。
罷了,雙喜微微搖頭。有什麼好惶恐的呢,他嘲諷自己,那封密信的措辭冷淡有禮,禁衛軍中的每位將領幾乎都收到了這樣的密信,根本就不是寫給他一人的。
五年前,他以出色的騎射箭術被那人推舉給皇上,成為了禁衛軍的一員。從那以後,自己對於那人,就只是和所有棋子別無兩樣的一個人吧。
五年前他初進禁衛,體格或者力量都比別人弱上許多,因此沒有少被欺負。超出承受範圍的操練,比他強壯的人的欺侮,他都咬著牙忍了下來。他是那人舉薦來的,他每次都這樣想著,不能給他丟臉。
這五年間,他卻再沒有聯絡過他。
杳無音訊。
明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卻又忍不住偷偷去想。雙喜苦笑,那封密信隔著裡衣放在他的胸口,那上面寫得很清楚,今晚不能讓任何人出城,也不能讓任何人進城。
他知道那人要圖謀的大事,也願意助他一臂之力。
城外的馬蹄聲漸近,雙喜看清了來人,一顆心卻漸漸下沉。
是他。
自己今年剛及弱冠之年,在他身邊的日子就超過了一半。他當然知道眼前這人養育自己的目的,但是不管目的如何,十二年的養育之恩不是假的。
來人也看清了站在城牆上守門的禁衛軍將領是他,陰沉的臉色終於緩和了許多,“雙喜,快放本王進城。”
“八王爺……”
他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