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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的,也得找個好人家的,找這,算個什麼事!你倒好,看人家這順眼那順眼,昏了頭要贖他身。我且問你,你可有問過人家看你順眼麼?”

張泰悶聲道:“他願意我給他贖身。”

陳杰罵道:“有你這種傻愣子要給他贖身,他做夢都笑醒了!你就看著,你這樣的人家,他能跟你過幾時日子!到時傍上富貴枝頭,你人財兩空,勿要悔恨!”

李貴、王榮兩個見陳杰罵得張泰低了頭,競相勸他,趕緊找下家,把這人再給賣了,拿回那七十五兩銀子。

張泰憋了半天才回道:“我贖他,並不為的什麼,只因他在南館裡的日子太苦了。我謝了哥哥們今日相勸,可我贖他出來,也沒想著硬要他長久陪著我。他若是想走,我也不會留。”

這王榮三人都聽傻了,見勸解張泰無望,當下搖頭嘆氣,捶胸頓足,只怨自己把張泰帶上歧途。

張泰這呆頭呆腦的,倒反過來勸慰三人了,直折騰了一早上。

第八章

張致這一出門,直晃到晌午才回來,買了紙筆墨並四書五經等好幾本書。原來這張致從小在家也是讀過書習過字,怎奈家道中落,流落到南館裡,從此再沒讀過什麼正經書。現下好不容易出來了,又想著把學問拾起,好歹懂些粗淺文章,能寫些隻言片語。

這張泰被王榮三人訓了好半天,他雖好脾氣,到底心裡不甚開懷,悶悶的。這悶無處發洩,就使狠勁打鐵。他在火爐邊烤得滿頭大汗,脫了身上布衫,露著一身精壯肌肉,被火光印得紅亮。加之他長得濃眉大眼,也算端正,門外往來的小娘們,聽見哐當作響的打鐵聲,也有悄悄探頭看的。待得看見一個精壯漢子赤著上身打鐵,便與女伴們掩著嘴嬉笑打鬧。

張致回來,恰巧遇上個婦人來取自家的斧頭。張泰轉身去拿斧頭的功夫,那婦人一雙眼,從張泰後背掃到大腿。張泰將斧頭遞給她,她伸手去拿,還捏了張泰手臂一下,道:“好硬實的手,比這斧頭還硬。”說著自己嘻嘻笑了,把個張泰窘得不行。

婦人走後,張致便調笑道:“你打鐵打得這般賣力,衣裳都脫了,往來的小娘子無不偷偷瞧你。難為你還能不分心神,專心打鐵。該說你是木頭還是正人君子呢,這麼多小娘子,也不拐個回家做飯洗衣。”

他今日難得出去逛了一回,又買了紙筆墨,心裡高興,難得說句玩笑話。可這玩笑話說得不是時候,張泰正因王榮他們的話煩著,此刻聽了張致的話,心裡更不是滋味了。他早說過他對婆娘沒意思,張致這是忘記了,還是不放心上不當回事?

張泰放下手裡的活,悶聲道:“你回來了,飯在後邊熱著呢。”

吃飯時張致自己說道:“今日出去逛了一圈,都走到西市那邊了,好不熱鬧!只是這活計卻難找,我這也不會那也不會,心裡沒底。倒是去買紙筆時,看見一位大娘,進鋪子裡請夥計給她讀信寫信,夥計給她隨手寫了一封信,只幾行字,那大娘給了他兩文錢酬謝。我尋思從前在南館,也有那外地客商不識字的央人寫信回家報個平安。我何不擺個攤子,替人讀信寫信,一次兩文錢。”

張泰聽了道:“只怕這寫信的人少,何況要在外枯坐整天,風吹日曬的,太辛苦人了。”

張致道:“你且聽我說完。我把這攤子擺到西市去,那裡買賣多,外地來的人也多。我又不是女子,怕甚麼風吹日曬,我只恨我這臉不似男人,倒似女子白皙,曬曬也好。”

張泰看他臉,確實清秀白皙,但有何可恨的,這麼好看的臉。

“我看你臉挺好,何苦這麼說自己。那學堂裡教書的秀才,整日不出門,關在房裡讀書,臉也是這樣白。”

須知張致做了多年男妓,心裡屈辱,更不喜人把他比作秀才書生,只覺自己不堪,辱沒門庭。聽了張泰的話,臉便沉了。忍了忍,沒忍住道:“若你喜歡白皙秀才,我自是不把自己曬黑才好。那西市有人搭的好棚子,我花點錢,借用人一角擺個攤子就行。只是我年歲畢竟大了,不似小娘子肌膚吹彈可破,漸漸也要糙了。”

張泰本是聽他自輕,好意勸解他,倒惹得他多說了好幾句。張泰心裡本就不開懷,這被嗆了幾句,也說不過人家,便不開口了,悶悶吃完一頓飯。

從前在南館,張致就沒少因為這脾氣捱打罵,現在出來了,還是這脾氣。他心裡屈辱憋悶,無處發洩,就顯在面上,說在嘴上。

當下兩人不說話了,吃完飯張泰起身出了門。張致在床上躺了一會,也睡不著,便起來讀書寫字。

他心裡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