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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了。

餘慶元惶然之際,面前已擺好筆墨紙硯,想見皇帝要試各位的詩文,是早就準備好的。她深深呼吸,排除雜念,舉頭望月,想那詩詞一類,不似八股可苦讀習得,哪怕是雕詞煉字一派,也需得有感而發,傾注心力,如今情形,也只有把這金科玉律放在心上,放手一試了。

她低頭研墨,拿起筆,再看一眼月亮,下筆寫道:

望月休懷古

昔人謂何求

流年無良策

情思亦綢繆

這四句半通不通,卻是她穿越以來的真情流露——旁人想著和異地親友或古時先賢共賞一輪明月,她是指望著月亮給後世親友帶個話啊!餘慶元酒量不好,雖然一半的酒被故意灑在了袖袋裡,但夜風一吹,喝下去的也足夠她上頭的了。酒精作用下,她竟被自己寫得感慨萬千,索性長出一口氣,鼓起腮幫,歪著頭接著寫下:

銀輝鑲水鏡

桂枝映西樓

能與後世語

凡夫俱白頭

寫好後她署下日期和名字,越看越滿意。雖然和別的比肯定算不上佳作,但自己已經盡力,一時間再想不出更好的了,加之剛抒發了情感,胸間彷彿出了一口長氣一樣暢快。她覺得開心,又不敢笑出來,只把眼睛眯著,嘴角也勾了起來。

大家都寫成后皇帝教每人吟誦,先是二甲諸進士,文筆立意皆頗有亮點,再按探花、榜眼和狀元的順序展示,餘慶元和席間眾人都曉得這就是今夜的高/潮了,就都斂了面上的表情,靜悄悄的等著。江錦衡作了一首七言律詩,風格正是走了用字神出鬼沒一派,華麗卻不刻意,聽得人時時驚心,只覺才華逼人。劉琦的七言絕句嚴謹精悍,遣詞用典無一不雅,沒有長年的積累是萬萬做不到的,大家都道他學問好,才華斂在學問裡,方顯得更好。餘慶元只道自己比不上人家,反而不怯場,也朗聲讀出來自己的詩。她的話音剛落,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思緒就被一個由近及遠,向宴席中心走來的聲音打斷了。

“好一個望月休懷古!狀元好文才!”

餘慶元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不待她張望,來人就已經走到面前,定睛一看,還是著一襲白衣,竟是隆福寺和她一起圍觀辯論的那位公子!

認得他的眾人慾拜他,他先俯身拜皇帝:“父皇恕罪,兒臣來遲了。”皇帝臉上毫無慍色,反而笑道:“明瀾,起來吧。”他一邊作起立的手勢,一邊朝大半一頭霧水的新科進士席上介紹說:“諸位,這是晉王,朕的三皇子。”

朱明瀾朝進士席叩拜的眾人拱了拱手,繼續和皇帝說話:“兒臣遲到當罰。”他伸手,宮人遞上酒,他連喝三杯,未待旁人接話,又徑直走到餘慶元的面前,給她和自己都斟滿:“餘狀元的問策文章本王昨日拜讀,對狀元之才早就心嚮往之,今日得見,難得人才和詩情也是一等一的,本王敬慕無以為表,就敬狀元一杯罷。”

餘慶元心道這鴻門宴好不容易快熬到頭了,竟平地跳出個大麻煩!她一邊說些自謙之辭,一邊不敢怠慢的喝了那杯酒,喝得急了,雙頰飛紅,抬頭見朱明瀾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狹長的鳳眼裡有三分薄怒,三分玩味,三分嚴肅,顯得一張冷冰冰的俊臉格外生動。餘慶元瞧著月光燈影下丰姿無雙的晉王,捧著酒杯,一時間竟呆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醉酒

夜色漸濃,該醉的人也都醉了,餘慶元覺得沒什麼人會把她的失神放在心上,她只輕輕移開眼神,低頭一笑:“晉王殿下贖罪,微臣不勝酒力,讓殿下見笑了。”

晉王頓了片刻,揮揮手,不再看她,徑直走到皇帝身邊見過他諸位兄弟去了。皇帝本來還想對眾人的詩點評一番,被他這麼一攪,只覺得不知從何說起,只委託藺程收了他們面前的紙,加以指點。

藺程一絲不苟的行禮,面無表情的從宮人手裡接過一疊字紙,在燈下細細看了,清了清嗓子才開腔說話。他的聲音清冽好聽,其中卻難以捕捉到感情:

“依微臣所見,今日詠月詩的前三甲,可巧也是本科前三甲,只是名次有不同罷了。”

皇帝捻捻鬍鬚,和顏悅色的說道:“愛卿請講無妨。”

“臣以為今日詠月最佳當屬江探花。江探花煉字奇險,才華為其餘諸位所不及,堪稱微臣平生僅見。”

皇帝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第二名就仍是劉榜眼了,劉榜眼的淵博才學,在此詩中可見一斑,如此老辣古雅的遣詞用典,非一日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