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6部分

頓時和遲夜白一起跌了出去。

在跌出去的瞬間,遲夜白凝起僅剩的內力,往文玄舟胸前狠狠一擊。文玄舟反應極快,遲夜白招式未老,他已將自己斷了的那根手臂迎上。

兩人直直墜入深潭,激起十餘丈高的水柱。

在風聲呼嘯中,遲夜白隱約聽到有人喚他,似是司馬鳳的聲音,又似是清元子的聲音。

他分辨不出,心中只想著一件事——抓住文玄舟,為司馬鳳抓住文玄舟。

五指成爪,一把插入文玄舟胸口。遲夜白在失去力氣的瞬間,終於將文玄舟和自己一同扯入水中。

冰涼的潭水立刻將他包圍了。水瘋狂湧入他眼耳口鼻,湧入他傷處。因為冷,反而不覺痛,但也因為冷,他丹田空空,再也使不出一份力氣,只能睜眼看著文玄舟將自己狠狠掙開。

遲夜白的右臂沉重無比,左手仍在水中虛抓著。文玄舟一旦逃了,他們也許再找不到他……但他抓不住了,有人攬著他腰身,嘩啦一聲躍出深潭。文玄舟沒有出水,他一直往深水處潛去,沒有回頭。

遲夜白渾身都溼透了,司馬鳳將他抱在懷中,清元子抓著他的手臂,溫暖的內力立刻湧進他的身體裡。

他衝司馬鳳張了張口:對不住,沒抓住他。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否把這句話說清楚,已立時昏了過去。

一場跌宕,昏昏沉沉。

遲夜白睡了幾日,醒來時胡茬都長了出來。

房中只有坐在他床邊打瞌睡的沈光明。遲夜白聲音嘶啞,喉嚨疼痛萬分,只能動動手指碰沈光明的手臂。

沈光明嚇得幾乎跳起來,等發現是遲夜白醒了,臉上滿是狂喜:“遲大哥!”

他手忙腳亂地端起手臂溫熱的水餵給遲夜白。水裡加了些蜂蜜,是潤喉的。遲夜白一口氣喝盡了,才覺得舒服了些。

沈光明跑出去叫人,很快田苦、沈晴和宋悲言都進來了。甘樂意來得最遲,手裡墊著一塊厚布,布上是一煲藥。

眾人看著遲夜白喝藥,喝完了才各各鬆了一口氣。

遲夜白對時間沒了概念,此時才曉得已經過了幾天。他看看周圍,沒見到司馬鳳,也沒見到清元子。

“一會兒就回來了。”田苦說,“他們在外面搜尋文玄舟,但始終沒找到。”

天生谷的潭子底下有通道連線鬱瀾江水道,當日遲夜白和文玄舟落水之後,清元子立刻緊隨著潛水追趕。但文玄舟的水性與清元子不相上下,且熟悉天生谷底下的情況,三繞兩拐,就沒了蹤影。清元子隨後才發現水道竟是連通的,但眾人再在鬱瀾江水面上尋文玄舟,卻是怎麼都找不到了。

遲夜白醒了一陣,聽了一會兒這些事情,因為疲累,很快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入夜,燈燭點了起來。司馬鳳坐在床邊的矮几上,一隻手託著個散著臭氣的藥皿,一隻手慢慢地梳理著遲夜白的頭髮,眼睛半閉,像是困極了又硬撐著,不太清醒。

遲夜白默默瞧了他一會兒,那人眼珠轉過來看到他時才突然亮起:是興奮的。

“醒啦。”司馬鳳歡歡喜喜地俯身,“你這個不要命的,可嚇壞我們了。”

“也嚇壞我了。”遲夜白低聲說。他聲音沒那麼嘶啞了,只是聽上去像是說了許多話,接不上氣似的。頸上的傷口被包紮著,連轉頭都覺困難。

司馬鳳託著那藥皿,原來是為了保持裡面藥膏的溫度。這是用來給遲夜白敷手臂的。

“什麼東西?”遲夜白好奇問道。

司馬鳳:“五香續絡膏。”

遲夜白:“……可它真臭啊。”

司馬鳳:“所以才用這個名字,難道叫五臭麼?”

遲夜白右臂裡頭的那根鐵芯已經被甘樂意除了出來。除去這根鐵絲很是花了甘樂意和清元子一番功夫:甘樂意雖然十分了解人的骨骼筋脈,但卻沒有對著活人開刀的充足經驗,不敢下手;最後還是清元子使用渾厚的內力,先將鐵絲稍稍弄軟,甘樂意順著筋骨方向一分分抽拉,終於給折騰了出來。

“花了四個時辰。”司馬鳳一邊給他敷藥一邊說,“為了不讓你的筋骨損傷,不敢貿然行事,清元子前輩說他頭一回用內勁來繡花。不是繡花,勝似繡花啊。”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手上動作卻極快極嫻熟。這五香續絡膏每日都要敷一次,且必須在七分熱的時候敷上去,否則藥力大打折扣。遲夜白看司馬鳳這般嫻熟,便大概猜到,這幾日為他敷藥的應該都是司馬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