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本來也需要打理,你帶著思棟在這裡生活,若有旁人來滋事,你大可派人去找我。”
說得這樣為難,可也半點餘地都沒給蘇可留。
“我還有些事,暫時不能過來梁府。”蘇可讓自己表現得真誠,並不是要故意推辭。可是看族長陰晴難辨的臉,她還是不由哽了下喉嚨。
族長道:“什麼事比得上瑾承的喪事重要?一個侯爺,一個指揮使,吆五喝六的,真當梁氏沒有人了不成?瑾承認下你這個妹子,有老朽做主,將你登上族譜。你名正言順成為梁家的人,一應事宜有你操辦。”
登上族譜?蘇可詫異地看著族長,眼睛脹脹的,這會兒連太陽穴都突突地疼起來。
族長看出蘇可的懷疑,正色道:“這也是瑾承臨終前商議好的,你入梁氏族譜,長房長女,為瑾承的妹妹,但你沒有繼承的權利,所有的在梁府的一切起坐隨便,但你離開梁府時一分都帶不走。這份家業是思棟的,你懂得?”
可能是正義使然,族長在說了這些後,思慮片刻,不等蘇可有所反駁,將實話托出,“瑾承確實給你留了一筆財產,但你要知道,老朽能容你進梁家已經是仁至義盡。這家業是梁家多少年攢下的,老朽不可能讓你隨便處置。但你留在梁府還要教導思棟,所以只要你身在梁府,其他的事有老朽出面,沒人會有微詞。但你也必須時刻記著,你本身並不是梁家的血脈。”
蘇可的喉嚨澀得發不出聲,她非常明白,也真心地感受到,梁瑾承為她安排這一切是出於怎樣的考量。
她是他什麼人,敢把嗣子託給她,敢把一份家業託給她。
自始至終,她對梁瑾承的感情只在最一開始發了芽,她心狠,連根拔起,一點感情都沒留。兜兜轉轉好些年,到了如今,他撒手人寰,卻對她這樣珍重待之。她覺得她不配。
可臨死之人的囑託,她不敢辭。族長的立場已經擺明,其實正合她心意。
“梁家的錢我一分也不會要,我會盡己所能將思棟撫養大。待我抽身時,思棟必頂天立地挑起梁府的樑柱。”
族長溝壑般的臉上滿是皺紋,古稀的年紀並沒有讓他變得糊塗半分。他審視著蘇可的神色,品咂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漸漸的,緊蹙的眉頭舒展開,那份盛氣凌人的模樣變得柔和許多。
“老朽不知還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待思棟能夠頂天立地的時候,別忘了給老朽的牌位上柱香。”
蘇可鄭重地跪下來給族長磕了一個頭。
……
族長叫了人進來抬肩輦,梁思棟跟在身旁,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個字。臨走前,梁思棟從門檻外又跑回來,將攥在手心裡一塊碎得沒了形的蝦酥塞給了蘇可。
蘇可小心地捧在手裡,俯下身道:“謝謝,我會吃的。你也要認真吃飯,之後守夜燒紙,你還要打起精神來。”
梁思棟點點頭,然後跟著族長離開了。
邵令航一直守在門外,和族長擦身而過,並沒有什麼神色交流,直接踏進了廂房。
他將門扇掩好,轉身道:“都跟你說了什麼?那族長年紀大了,頗有些倚老賣老的架勢,你不要放在心上。”
蘇可搖搖頭,忽而抬起頭來望著他的眼睛,“梁瑾承是不是知道了敬王的事?”
邵令航一時錯愕,隨即應道:“你來之前我告訴他你還活著,他問了幾句,我如實相告。他倒是平靜,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提出見見你,我才親自去接你。怎麼了?”
“他……”蘇可聲音澀啞,“他給我找了容身之所,從現在開始,我是上了梁氏族譜的人,是他的妹妹。他的嗣子和府邸都託給我照管。既然是他已經知道敬王的行動,那麼這就是在給我尋找的庇護。即便是敬王落敗了,你和侯府都牽連其中,有梁家保著我,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還有他的嗣子需要照顧,即便我想要為你做什麼,也要量力而為。邵令航,他臨死前還將我妥善地安排好,我,我覺得這樣對不起他,如果我早點知道,我早些來照顧他,或許現在他不會死。”
又是止不住的眼淚,彷彿只有哭才能宣洩胸口裡滿漲的悲傷。
對於梁瑾承的安排,邵令航的感激夾雜著愧疚,在四肢百骸裡流竄著。他閉上眼睛情緒激動地站在那裡,沒有再去刻意的隱忍,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他沒有想到的,沒有辦法做到的,梁瑾承在臨死前都幫著做了。
這份恩情,他要如何還。
……
蘇可親自帶人給梁瑾承擦拭更衣,預備好的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