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嘆了口氣:還好趕上了!夜間不便行船,如果在日落前不能把今日的糧草定額依數發去,圍攻清化城的大軍轉眼就會斷糧。但要是真的斷糧了,他張漢超就只有死路一條。
前線突然多了兩三萬張嘴,他的工作隨即繁重了一半,本來綽綽有餘的運力,現在一下緊張了起來。每日安排江中往返的渡船次數也多了許多,駕駛渡船的船伕軍漢個個怨聲載道。但渡船就這麼多。要想把滿足大軍需要地糧食都運去,不增加擺渡次數。根本就完不成轉運的定量。
他只盼著大軍早一日把清化城攻下,只要清化城中地糧倉無事,他肩上的擔子也就能卸下來了。至於佔了清化城的賊人會不會順手在糧倉放把火,張漢超根本就不願去想。
“校尉!”他身後的一個親兵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敵襲!是敵襲!”沒等張漢超反應過來,一連聲的叫喊在河道兩岸同時響起。
張漢超順著眾人目光的方向向東望去,只見十幾艘比他手下的渡船大上十餘倍,且模樣怪異的船隻直奔渡口而來。那些船沒有帆,也看不到槳,只有在船身兩側有幾對水車輪子樣的東西在打水,在水上地速度竟比騎著馬還快。“那是什麼?”他大張著嘴。驚問著。
沒有人回答他。兩岸地渡頭早亂作一團。正擺渡在河中的渡船也如沒頭蒼蠅四散亂竄。那些船來勢洶洶,絕不是自己人的樣子,而且其船高大無比,速度又快,看到這樣的巨舟。渡口中的民、軍卒根本不敢生起抵抗之心。
張漢超一把扯過一個親兵,把自己腰牌遞給他。大聲命令道:“快,快去向大王求援!”他轉頭向河中看了看,又道:“有十五條敵船……不,就說有三十條敵船、三千敵軍來襲,請大王速速發兵來援!”
但那個親兵卻呆愣愣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張漢超抬手一個耳光過去,“傻站著作甚,還不快去!”
那親兵捂著一下腫起地半邊臉,一手指著對岸,口舌不清的說著:“校……校尉。王駕在對岸啊!”
胥浦渡漸近。已經可以看到兩岸是一片慌亂。立於船頭,馬千祖冷笑出聲——他在擔任了幾年義學學監之後。終於轉回軍籍,現在正擔任東海軍基隆艦隊地都督——:“看來是完全沒準備啊!”他拔出指揮刀,舉刀大喝,“船速減半!火炮預備!”
船速應聲稍減,在船底踏著車輪的奴工,終於也可以歇一歇腳了。而船艏船艉兩處炮室中——由於車船兩側安置了明輪,故而無法向其他海船一樣在舷側開窗,置放火炮,只能在船頭船尾各隔出一個艙室,作為炮室——都艙口亮出了準備完畢的紅旗。
十五艘車船排作一列縱隊,衝向了河中的渡船隊。馬千祖向下一揮指揮刀:“開火!”隨即從炮室敞開的舷視窗,有火光閃過,伴隨著硝煙和巨響,一顆顆彈丸飛向百米外的渡船上。
……炮止聲靜,兩輪炮擊之後,殘餘在河面上的交趾渡船就只剩下一堆碎木殘骸在隨波而行。
幾艘車船緩緩停在了渡口邊,火炮再響,一刻不停,驅趕著岸上的人群,同時一排火箭射向了碼頭邊堆積如山的糧草。轉眼之間,胥浦渡便陷入了煙火之中。
這一刻,不論是李乾德還是趙瑜,都清楚的看到,在北方,有濃煙滾滾,直上雲霄。
政和六年十二月十七,丙子。西元1117年1月21日
大禾飯,鮮魚。這就是李乾德今日地菜譜。
雖然作為一國之主,就算在全軍斷糧地情況下,他也照樣能夠享受到山珍海味,但持國四十餘年的交趾明王畢竟可算是明君,當然明白在手下地兵將已經吃不飽的情況下,自己再酒肉不斷,這仗可就必敗無疑了。
用筷子夾起一小塊魚肉,放進嘴裡細細咀嚼,淡淡的鹹鮮味在嘴中化開。儘管交趾王的伙食看起來與下面的將領毫無區別,但做菜的卻是御廚,口味比起大鍋燒出的菜餚,仍要強出許多。
撥了兩口飯,帳外隱隱傳來人聲。守在帳外的一個小宦官掀簾進來,“大王,派去南面的楊嗣明將軍回來了。”
李乾德聞言便停箸不食,用絲巾擦了擦嘴:“喚他進來!”他的聲音有些急切。楊嗣明於三天前被派去清化南方的安、茶虜二州徵糧,今日回來,不知能不能帶回什麼好訊息。
小宦官領命出帳,很快,一個風塵僕僕的年輕將領快步走了進來。在帳中跪下行禮如儀。
“楊卿平身!”待楊嗣明叩拜之後。李乾德連忙問道:“安、茶虜有糧否?”
楊嗣明輕輕搖頭:“稟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