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見太子情形不對,起身去探了太子的鼻息。接著一臉驚慌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屠弄影知道這個動作的含義,不能置通道,“不會的,不會的。”
沉香停了動作,錢小修推開她,手指探到孩子鼻前,果真是沒了呼吸了。錢小修即可是給孩子做心肺復甦,胸外按壓。
儘管她的舉止看著那些人眼裡十分怪異,但屠弄影已經是腦子一片空白了,挨靠在床邊做不出任何的反應,太醫跪在地上擔心著他的性命,哪裡還有空閒管錢小修做什麼。只有沉香上來阻止,“大膽,竟敢對皇族不敬。”
“閉嘴,我在救他。”她的臉腫得像是發酵的麵糰,一說話就牽扯到面部的肌肉,痛得不得了。
她往孩子口中吹了氣,又是按壓他胸部中央,反覆做著同樣的動作。她只在學校學過一次,也不曉得自己做得專業不專業。更不曉得能不能有用,但儘量一試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就這樣堅持了大概三十分鐘,因為是跪在床上,她的膝蓋開始麻了手也開始麻了,她還在繼續著……繼續……直到大夥都認清了事實,這孩子真的是救不活了。她才停了動作。
沉香看著屠弄影的模樣也是不忍,但有的話她卻不得不在此刻說,後宮的形勢變化,有時一分一秒都足以天翻地覆。“娘娘,太子的事是瞞不住的,既是已經無力迴天,你得為自己打算。”
屠弄影坐上床沿,將孩子小小的身子抱起,將他的腦袋靠著她的胸前,卻是又不敢放聲大哭。只能咬著下唇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御醫爬上前,不停的磕頭大喊饒命,腦袋上都磕出血來了。屠弄影只是沉浸在喪子的傷痛中,一語不發。
錢小修看著也覺得可憐。
屠弄影膝下就這麼一個孩子,對他日後也是寄予厚望的。丈夫的心不在她的身上,她只能把她自己的心全心全意用作栽培這個孩子,兒子就是她的依靠和全部。如今,她什麼依靠都沒有了。
錢小修想著,一時不察沉香拿出帕子塞進錢小修的嘴巴里,她意識到了什麼,奮力掙扎。沉香卻是喚來小宮女幫忙,合力將她手給綁了。拖了出去。
為了杜絕後患,她即將要被滅口了……
錢小修被套進了麻袋裡,沉香言明要做得乾淨利落不留痕跡。然後那負責處理她太監就往麻袋裡多扔了三塊石頭,以確保就算是連著幾天暴雨,這麻包袋也浮不起。
太監把麻袋紮緊了,扛到了某一處的荷花塘,趁著四下無人就把麻袋沉進了水塘。水一瞬就沒了進來。手腳被綁得太緊。她無法掙扎,她曾經被水嗆過。如今又要回憶起那種的難受和窒息感。
她手試著往麻袋口頂,就盼著那太監沒把麻袋捆緊還有一線生機,但明顯這一次那樣的戲劇情節沒有降臨到她身上。
她一直藏在靴子裡的匕首,因為跟端木惟真去看戲換了鞋子而沒帶在身上,原來大意真是一次都不能被允許,因為一次,就能讓你丟了命。
如果這一次,她回不去了。
她想想,有什麼是她後悔和遺憾的。
她雖然在這個世界只活了十幾個年頭,但多虧了老天的磨礪,三天一小難,五天一大難,她的生活也算是“豐富多彩”,足夠她到地府去寫一本《錢小修東野王朝歷險記》賺些冥錢去賄賂鬼差下輩子投個好胎。
她體會過親情也體會過友情,唯獨愛情是空白的。
原本她以為有沒有男人,對她的生活並沒有影響。一個人生活有一個人生活的自由。但她現在腦子裡想起跟端木惟真在一起的時候,他的一句諷刺挖苦,一個鄙夷的眼神,還有他嫌棄她時的神情。她又會想知道兩個人的生活會不會絢爛一些。
原來容和說的沒錯……
一股外力將麻袋給拉了上去,接著袋口那綁緊的繩子被人解開了。
有人在給她的手腳鬆綁,“費了這麼大的氣力把你撈上來,你可別死。”那是蚩尤的聲音。
“錢小修。”那是端木惟真的聲音,然後有人開始摁壓她鼓脹的腹部,直到她把水給吐出來。
錢小修咳了兩聲,這才感覺喉嚨舒服了,“……我明天后天大後天都不要喝水了。”
蚩尤笑道,“你上個茅房,你就不會記得這句話了。”
她笑,因為慶幸自己還能活著與人說笑。
她看向端木惟真,她曾經笑話過郭沫若那句,春天沒有花,人生沒有愛,那還成個什麼世界。說得太過誇張,但原來沒體會過愛情還真是有些遺憾……“大人真是我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