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修道,“你去看看御醫來了麼,我想和他聊一聊太子的病情,耽誤不得。”
小宮女出了內室,她這才敢把害怕表露無遺,她總說雲觴的嘴是烏鴉嘴,而這一次,她就怕自己的嘴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這個孩子可能活不過兩日了……
“太子到底是什麼病?”端木謹諾那軟軟的童音自窗縫裡鑽了進來,“以往就算是傷風受寒他也忍著不適來聽太傅講課,不會這麼久也不露面。”
皇后已經吩咐下了對外的一致口徑,那應付端木謹諾不許他進去的太監便是照著說道,“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御醫說了讓太子好好的養養。等太子爺身子調理好了,自然會去找三少爺玩的。”
端木謹諾討厭那太監把他當小孩的應付,他不但是太子的伴讀,雖不比太子大多少但也還是太子的表舅舅。他是見太子久病不愈才想過來看看的,一來是為了兩人一塊玩樂的交情,二來也是為君臣禮數。
偏著太監不讓他進,還一直想哄他離開,以為他聽不出來麼。端木謹諾笑道,“既是這樣就只好有勞公公為我轉告太子,謹諾來過了。這幾日太傅教的幾篇文章,我都有把講解記下,等太子身子好些了,我再來與他說。”
端木謹諾從荷包裡拿出一錠銀子做獎賞,在宮中行走,這東西可是比什麼令牌都有用,是必帶的。
太監見錢眼開,從端木謹諾那裡拿過銀子連連道是。
既然沒辦法進鳳殿表演他的忠君愛國之心,實在沒必要留在宮裡對著那些面目可憎的奴才,還不如回府,專從文章裡挑骨頭去戲耍一下那個呆頭呆腦的寧夫子也好。
端木謹諾想著,轉身要離開。後背卻是突然被什麼打了一下。他低頭,見到腳邊躺著一枚銅錢。
“三少爺,還有事麼?”那太監如今只想快點把端木謹諾打發了,見他突然停下不走,於是發問。
端木謹諾故作自然的,腳挪了一步踩在那銅錢上,“沒事。只是突然覺得陽光之下,皇后娘娘的鳳殿建得還真是漂亮。那地上是不是有頂銀子?”他指著太監身後一處說道。
太監聞言心中暗喜今日真是遇上財神爺了,便轉身去找。端木謹諾趁機把銅錢拾起。笑道,“看錯了。原來只是石頭。”
他對著太監失望的臉可愛的笑了笑,露出兩顆小犬牙,手背在身後。小大人模樣的揹著剛學的詩走了……
御醫給太子把過脈,發現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是有惡化的趨勢。他心一驚朝著屠弄影下跪表示自己真是無能為力了。
屠弄影把錢小修拽到床邊,原本說等她幾日追查病因的,但現在她不想等了,她要她的孩子立馬就好。能醒過來笑著對她喊一聲母后。“你即刻給太子開藥。”
亂開藥是會死人的,何況孩子根本已經是咽不下藥了。錢小修摸著孩子冰涼的手,室內明明已經是燃了那麼多的暖爐,但他的身子就像是吸不進熱量一樣。她就算不是大夫也能感覺到這孩子的情況真的不妙。
“皇后娘娘,你聽我一句,真的快去太醫院讓其他的御醫過來給太子看診。”這實在是不能拖了。
屠弄影瞪著她。一字一句從牙縫裡迸出來,她已經是習慣了命令任何人,就算再心急如焚。她也是用強勢來偽裝軟弱。“我讓你給太子看病,你怎麼還這麼多廢話。”
廢話?錢小修笑了笑,她知道自己不該笑的,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有可能激怒面前的這頭母獅子,但她就是想笑。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感覺到。這個三姐真是端木鳳慈的女兒。
一樣的氣勢一樣的聰明,只是聰明過頭了。以為都能兩全其美才會傻傻的連單選題和多選題都分不清楚。
端木鳳慈以為得到全部。殺人隱瞞最後什麼都得不到。而屠花舞也要全部,要孩子的命也想要權。她以為老天爺是她家親戚麼。
錢小修道,“如果對你來說他真的這麼重要,那你就該立馬找太醫來。別落得最後一無所有。”
屠弄影一把將她拽了起來,給了她一巴掌。然後又是對沉香道,“給我掌嘴。”
沉香教訓宮女教訓多了,將錢小修摁到地上,左右開弓打起錢小修的臉。
力的作用不是相互的麼,她一直認為打人的同時自己的手心也是會痛的。這宮女莫非是打人打多了手上長繭了麼,動作這般流暢也不見慢下來。
錢小修被打得兩眼冒星,她該擋一下的,但她知道若是反抗了,說不準屠弄影會讓沉香拖出去叫太監來打。那她會更可憐,也就只能忍了。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