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懂醫術。”
“是不懂還是不願治!”
屠弄影眼神中閃現的狠辣,讓錢小修想到了被逼到了絕處的母獅子。看著好似還能思考模樣其實腦子裡其實已經沒有理智了。若是連那一點希冀都滅了,那定是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用利爪將她給撕碎。
屠弄影抽出牆上掛著的寶劍,搭在錢小修肩膀上。御醫已經是嚇得手中點燃的艾草落了地,就怕見到人頭落地以後下一個死的是自己。
而沉香只是低頭等著,像是一個沒有沒有自我的機器人,讓人感覺就算是下一刻錢小修就要血濺當場,估計這個宮女也能面不改色的拿出抹布水桶,清理乾淨血跡。
錢小修心驚膽戰的聽著屠弄影道,“你若是救不了太子,留著也沒用處了。”
她和寧朗說過人是會變的,尤其是多年來處在後宮爭鬥裡,屠弄影早就將早年曾有過的天真和柔軟從身體裡剝離了。只是寧朗的念念不忘的過去美化了這位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而已。
而她卻是明白,如果她還是實話的說不會治,屠弄影真的會殺了她的。“……你先讓我看看。”
屠弄影把劍移開,錢小修走到床邊,帶著強壓下去的恐懼裝著給孩子把脈。“既是太醫都診不出來的疑難雜症,我需要幾日等確診了病因才能對症下藥。免得亂用藥只會加重太子的病情。”
“反正太子活你就能活,若有差池你就要死。”
屠弄影再一次的強調她和太子的命是懸在一根線上的,想要迫使她為求保命用出所有的本事來醫治她的兒子。
沉香上前勸說屠弄影去休息,“打從太子出事,娘娘就沒合過眼,娘娘要保重鳳體,太子殿下好了之後。還得依靠您呢。”
屠弄影又是看了錢小修一眼,還是不放心。
沉香音量稍稍大了點,該是要給錢小修警告,“娘娘放心,奴婢已經遵照娘娘的鳳旨吩咐過外邊的太監了,若是這丫頭又想逃,邊把雙腿給打斷。”
屠弄影這才轉身在沉香的攙扶下去了另外一間房。
錢小修問那御醫,“請問太子可有什麼病症?”
她現在只能儘量的拖延,但一直不施針不開藥方,最後肯定只有兩個結果。一是屠弄影終信了她真不懂醫,氣憤之下把她殺了。二是屠弄影以為她沒盡力,還是氣憤之下把她殺了。
她只能裝著和御醫商量太子的病情。然後騙來御醫開的藥方,把裡邊的藥材給記下,想著過兩天後真的沒辦法了就把藥方默寫出來應付。
御醫以為她是哪來的世外高人,毫不隱瞞的就把這幾日記下的太子發病的症狀相告,“恐水怕風。身子發熱。即便是極渴了也不敢飲水。聲音嘶啞甚至吐詞咬字也不清楚了,有時還呼吸不暢。”
這些症狀她聽著倒是耳熟,又問,“太子什麼時候開始發病的?”
“三日前。”御醫想了想,“但在此之前已有低熱頭疼噁心的症狀,只是太子素來體弱。感染風寒也是常有的事,而那些症狀又跟風寒引起的症狀相似,就只看了醫治風寒的藥方。誰曉得這病突然就加重了。”
御醫面有難色。似乎有所避諱。錢小修道,“還請大人知無不言,你我現在都這樣的處境了,只能是魚幫水水幫魚了。”
“不是下官想隱瞞,而是……”沉香自信錢小修逃不出去。才沒有安插了人來盯著。那御醫走到錢小修身邊,低聲道。“前幾日太子還未昏迷前,曾幾次說在殿中見到了妖物。也是取了方才皇后娘娘手中拿的那把寶劍,痴狂了一樣,連皇后娘娘也不認得,見人就砍。”
好在太子人小力氣也小,不過是砍傷了殿中一個宮女。他為那宮女包紮時,那宮女醒來萬分驚恐,抓著他道太子爺像不像是被妖怪附身。
誰知被門外的沉香聽了出,進來給了那宮女兩巴掌把人拉出去後再也沒回來鳳殿當差了,也不曉得是去了哪。他當然也不敢多問,卻也怕多嘴會和那宮女一般下場。
錢小修看著御醫的神情,便是明白為何屠弄影不再請其他御醫來診治,或者是張皇榜詔告在民間尋求名醫。
一個像中了邪,會發狂發瘋的太子,這會成為多少人把這孩子從太子寶座拉下來的“正當理由”。
百官可以容得下一個身子羸弱久病不愈的太子,但卻容不下一個可能精神出現了問題,或許將來任何國事都無法做出判斷的太子。
屠弄影不但是想保兒子的命,甚至是要保他的位置。
錢小修喃喃自語,“妖物?是不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