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暈沉沉的,睜開眼只覺得整個屋頂都在打轉,這就是所謂的宿醉後遺症麼,換了一個身子,手感還在,酒量卻是差到不行了。也是,感覺那種東西比較抽象,不似她的心肝脾肺腎統統都換了新的,就像是電器,新和舊的功能總是不同的。
搖了搖腦袋,勉強集中了精神凝了焦距,看清所在的地方。這是一個破爛的木頭房子,一扇門一扇窗,因為常年無人居住,充斥著一股黴味,她伸手扇了扇,抬頭,因為無人打理那些蜘蛛是猖狂至極,到處的結網,她這是進了盤絲洞麼。雖然她很懷疑這種人都不來的地方,會有什麼蚊子自投羅網來養活這些蜘蛛。
“你倒是醒了。”口氣極為的不善。
她躺在一堆雜亂的稻草上,臭烘烘的。抓了抓頭有些弄不清楚狀況,“表哥?”端木惟真手腳被困的結實,坐在她身邊是一臉的嫌棄。
“這裡是哪啊?”她問。
端木惟真瞪著她道,“每回我遇見你從來沒發生好事過。”
她敲了敲腦袋,努力的回想,依稀記起自己好像喝醉了酒在酒樓裡像是一隻猴子上竄下跳大吼大叫。
端木惟真見她犯傻,罵道,“還不快過來幫我解開繩子,你這傻子!我讓你不要喝酒你偏不聽,若不是見你好歹是姑父的女兒有辱門風會給屠家丟人現眼,我怎麼會拉著你從後門走,被人綁了去。”
被人綁了?難怪——一解開繩子就見端木惟真受不了的跳了起來,開始拍身上的灰,這地方無一處不髒,就不是端木惟真這種潔癖的人會來的。
屠魚躍喃道,“哪知是不是你家錢銀太多,惹得人家見財起意把你綁了,說不準我也不過是遭你連累。”
端木惟真斜眼,殺氣騰騰,“你說什麼?”
屠魚躍露出了難看的笑,沉默是金縮了縮,四周看有沒有的逃生的地方,才摸到門邊,卻是聽到有響動。
門開了進來兩個衣衫破爛凶神惡煞的男人,手裡端著紙筆,見端木惟真把繩子解了,罵了幾句髒話,卻也沒再動手綁人,只把紙筆扔到他面前,讓他寫信勒索錢銀。
屠魚躍睇去一個眼神,她就說是錢惹的禍吧。
端木惟真轉了轉被繩子困得發麻的手腕,冷聲道,“你想要挾我端木家,想也別想。”
綁匪道,“你爺爺貪得金銀滿缽,我們要的那點錢銀對你端木家來說就是指縫中露出去的那點水,九牛一毛。你乖乖的寫了,了了事自然就會放了你。”
端木惟真只道,“我不會寫的。”
屠魚躍巴在角落的牆上,真希望能像只壁虎飛簷走壁,或者能霎時激發出潛能隱身或穿牆,逃過一截,只可惜想畢竟是想,現實還是一樣殘酷。那綁匪走來提起她的衣領,扔到端木惟真身邊,本是想殺雞儆猴,抬腳往她那狠狠踢去一腳,好嚇唬端木惟真就犯。
端木惟真卻是附了上來,把她護在懷裡,為她擋下那一腳。
“表哥。”她委實感動的要哭了,原來這個冷冰冰彷彿全世界人都欠他十吊錢,龜毛潔癖的表哥這麼英雄氣概。
端木惟真悶哼了聲,“你給我閉嘴。”
綁匪又問,“你寫還是不寫?”
端木惟真道,“從來與端木家做對的人都是死無葬身之地。”轉身冷眼盯著那兩個匪徒,似一把利劍刺得做了好幾起殺人擄貨的他們也是毛骨悚然。“若是聰明就放了我,自當不追究今日的事,否則綁人勒索,絕沒有好下場。”
綁匪要挾道,“你既是不願意,那就把你的手砍下來,骨肉血親,你爹孃總不會連自己兒子的手都認不得。到時我們一樣能拿到錢財。”使了眼色讓同夥去拿刀子。
端木惟真咬牙的瞪著,綁匪笑道,“你才剛考了進士吧,把你右手砍了,你便就此廢了,你寫不寫?”
那綁匪見端木惟真不理不睬,持著刀子走來一把抓住端木惟真的右手。千鈞一髮之際屠魚躍大叫了一聲,震得頂上的灰都落了一層下來,嗆得綁匪咳嗽連連。屠魚躍喊道,“他不寫我寫,我,我是屠邱的女兒,屠家知道吧,和端木家是姻親,我寫信就說我和端木惟真關一塊了,讓他們送銀子來。”
綁匪這才留意起她來,沒辦法,昨夜月黑風高的沒注意到把屠家六女也抓來了。加上她長得實在不起眼,和端木惟真這容貌俊美,比女孩子家還好看的人身邊,那根本就是珍珠和沙子,通常只會盯著珍珠看,誰會留意沙子?
見到她的短髮,也就等於證實了她的身份,既然都是權貴的孩子,她的說法也不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