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文采不好,這樣對我不公平。”她對之乎者也平平仄仄的向來是一竅不通,以前看古文沒註解都是一知半解,哪裡會行酒令。
端木惟真道,“你要玩什麼石頭剪子布的時候也是挑了你擅長的,也沒想對我公不公平啊,現在決定讓不讓你喝酒的人是我,我挑我擅長的不行麼?”
“難度對我太大了,我直接棄權得了。”
他拿起一隻筷子輕敲那酒杯,杯子裡的酒水輕漾,屠魚躍聞著那酒香,確實是被勾動了心思的。
端木惟真道,“這樣吧,我隨便念一句,只要你能把我句子裡最後一個字嵌進你的句子裡,不論哪個位置都得,平仄嘛,看你年紀小就不論了,怎麼樣?”
聽起來好像不難,“我試試。”
端木惟真想了一會,出題道,“孤嶼含霜白。”
“白日依山盡。”她對答的極快,幾乎是他話音才落她就脫口而出了。
端木惟真怔住。
“我能喝了麼?”她問。
他回過了神,根本就沒想過她真能答上。一般官宦家的千金,夫子教的也不過是女誡之類奉行三從四德的書籍,過於深奧的詩賦一般是不會教的。她才八歲吧,聽說還是不久前才開了智,難道真是天賦異稟,他不信。“只能抿一小口。”他叮囑,死盯著……
屠魚躍拿起酒杯豪爽就一口飲進了,當水一般。
端木惟真搶過杯子,酒一滴不剩。他氣道,“我說的是小口,你怎麼喝完了。”還一氣呵成,她是不知道小口是什麼意思還是在和他裝瘋賣傻。
“是小口啊,我的口本來就小。”她笑了笑,神志還清醒著。“下一題。”
端木惟真瞪著她,又倒了酒,就不信今晚她總是搶得上風。“羅袖拂空床。”
“床前明月光。”她這回不問了,直接拿過酒杯,又是一口喝盡。
端木惟真大聲道,“你這丫頭,我出酒你出命麼!”
屠魚躍打了個酒咳,這酒酒精幾度啊,她從前二鍋頭當開水還不是千杯不醉,屹立不倒。她可是酒過的女英雄,凡是找她斗酒的人只有落敗而歸的,都沒贏過。“放心吧,我喝不醉的。”
端木惟真罵道,“你當自己是酒仙麼,喝不醉,這酒後勁很大,我都不敢像你這樣豪飲,你倒是好,直接兩杯就下肚了。”
屠魚躍擺擺手,不當一回事。“我說沒事就沒事,我還能站起來走一條直線呢,還玩麼?”她今晚的運氣真是好的不得了呢,好到她都不想停了。
“幸他人之既不我先。”端木惟真本是隨口說的,誰知唸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反而臉紅了,他真是被氣傻了……
屠魚躍有聽沒懂,只覺得這句比之前的兩句多了好幾個字呢,先是麼?“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他好像沒說要字數相同吧,那這七個字的應該也算。
屠魚躍伸手想抓酒壺倒酒,端木惟真卻先她一步奪了過來。“這些句子絕對不是你想的。”一個沒有遠大抱負的人怎麼可能說得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樣的好句。“你是在作弊。”
“什麼作弊,說的這麼難聽。”她不過是借鑑,借來鑑賞鑑賞而已。有股子熱氣好像在往頭頂冒去,她暖乎乎的,覺得身子輕盈了不少。“我抄誰的了……說不出來吧,你這分明不給我酒喝,剛才是誰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玩輸了就耍賴麼?”
端木惟真黑了臉了,見她整張臉像火燒一樣,分明就是酒氣上來了。她真是醉了,方才表哥表哥的叫,現在直接稱呼你你你了。“不玩行酒令了,玩石頭剪子布,我要再輸,這回直接讓你喝兩杯。你輸了,連帶這杯也不準喝。”
她奇怪,“你不是說不玩麼?”
他瞪眼,“我現在想玩了,行不行。”
行,當然行,誰讓他是丞相的寶貝孫子,有權有勢當然說什麼都行。“那你準備好了,輸了不能耍賴。”她又打了個酒咳,“石頭——剪子——布!”
屠魚躍痴痴的笑著,舉起手,“我是剪刀你是布。”她從他手裡一把搶回酒壺,指著他鼻子,“你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