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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與王荊公原是殊途同歸。”

“吏制……”司馬光黯然吐出兩個字,重重地閉上了眼睛。大家都是聰明人,只需慕容復一言提醒,他便已明白廢除新法一事之所以難以為繼並非毀於慕容復之手,而是因為吏制不清拖了後腿。“慕容復,你可真是個……妖孽!”不過是弱冠之年,就能將官場人心看得這般透徹,將朝局玩弄於鼓掌之中。不是妖孽,又是什麼?

慕容復冷聲一笑,滿是無所謂地答:“《中庸》有云:國家將亡,必有妖孽。多我一個,也不算多。”

“國家將亡?妖言惑眾!”司馬光並未察覺兩人談話的節奏已為慕容復所掌控,聽到“國家將亡”四個字也只當他是危言聳聽。

慕容復卻笑道:“相公可知,將來會如何?”

司馬光詫異地望向慕容復,心底無端冒出一股難言的寒意。

“元祐四年,蔡確因‘車蓋亭詩案’被流放至嶺南新州,兩年後,他死在了新州。從此往後,新黨與舊黨之間的爭鬥不死不休。元祐八年,太皇太后病逝,官家親政,啟用章惇為相恢復新法。這一回,前往嶺南絕地的路上皆是舊黨中人,相公雖因壽終而逃過一劫,卻差點被人開棺鞭屍。官家壽數不長,只活到了二十四歲便壽終。他死後無子,先帝第十一子趙佶為帝。這位新官家任用蔡京為相,立‘元祐黨人碑’纂錄黨人三百零九人,相公同樣名列其中。被刻上黨人碑的官員重則關押輕則流放,前途盡毀。至於相公曾賞識的蔡京,諂媚弄權、營私舞弊、迫害忠良、無惡不作,誰敢與他作對便會被扣上同情舊黨的罪名,問罪流放。上有昏君下有奸臣,關外又有女真崛起,新官家在位僅僅二十六年就敗光了大宋的家當,國滅被俘,最終受盡折磨死在了關外,史稱‘靖康之恥’。相公,大宋快亡了,就在四十年後……”

“妖言惑眾!非議君父!該當何罪!來人!來人哪……”司馬光近乎聲嘶力竭地大喊,原本寂然將滅的雙眸中透出無可遏制的驚懼來。只是司馬光已近壽終生息不足,縱然放聲吶喊,這音量也不出臥室去。

慕容復袖袍一揚,臥房內的門窗即刻無風而動瞬間緊閉。“相公,我既然開始了,你何不耐心聽我說完?以相公的才學,我若是撒謊,相公必能察覺。”

司馬光畢竟老成,見識了慕容復這一手頓知這話題他是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當下道:“你說,老夫絕不信你是另一個希夷先生,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慕容復,你今日所言我必會稟明太皇太后,治你之罪!”

慕容復並不在乎他的要挾,又說了秦檜、說了岳飛,說了陸秀夫揹著小皇帝趙昺蹈海而亡,說了滅亡南宋的將領竟是漢人張弘範。元蒙無百年國運,明朝的文官卻完美繼承了宋朝的黨爭傳統,最終崇禎皇帝吊死在了梅山上。深陷黨爭泥潭的南明連劃江而治都做不到,天下漢人從此剃髮易俗為奴為婢。由異族所建的清朝享國二百餘載,最後又被大洋彼岸的西方列強用火炮轟開了國門。之後,便是一份份喪權辱國的條約,一次次慘無人道的屠殺壓榨。百年壓迫、百年恥辱,沉重地教人不忍回顧……

“……江寧府……江寧……死了三十萬人?……三十萬?”司馬光顫聲道,他年紀老邁皮肉乾枯,眼瞼已含不住眼淚,此時已是老淚縱橫。

“或許更多……”慕容復下意識地想笑,嘲笑這個一手挑起黨爭的固執老頭這副憂國憂民的神情讓人厭惡。可不知為何笑未成型,他的淚也滑了下來。“相公,為何漢人總是毀於內鬥?異族已秣兵歷馬虎視眈眈,為何你們還要爭文尊武卑,爭誰是君子誰是小人?爭贏了又如何?爭輸了又如何?家國社稷淪喪至此,我們都是罪人!”

司馬光死死地盯著慕容復,久久答不上話來。直至見到慕容復長嘆一聲起身離去,他終於從喉間艱澀地擠出一句:“慕容復,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重要麼?”慕容復最後問道,“相公,你知道我沒有說謊。所以,你仍堅持自己沒有做錯嗎?”說完這句,他便拉開房門,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走了出去,再不回頭。

三日後,四朝元老、當朝執宰,北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史學家司馬光病逝。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司馬相公千古!

司馬:慕容大人,是真心話麼?

慕容:司馬相公,您歇歇吧!你沒幹好的,我來幹!

司馬:……

喬峰:好氣魄!不愧是慕容!

第66章 呂公著的新局面

這一回,司馬光死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