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表哥,你從小跟著舅舅,是不是讀了很多書。那麼說,你可還當真是文武雙全的。”
“哪裡。”
這一路上,似乎水彧確實沒有與她說什麼。
可就是因為沒有與她說什麼,她才更想知道些什麼。
看看時辰,也快到了用晚飯的時候,水彧卻還沒有回來。
現下的水家和從前不同了,飯桌的周圍也是坐了一大家子人。水雲天、林瀟夫婦二人,水杉、水影、水彰、覃曦幾個小輩,現下又添了鍾離冰。這還是人少的時候,現下耿金鐸、銀天心夫婦,覃陽、方苡薏夫婦都在外城有了府邸,自立門戶,但他們時常都會來水家,還有梁玖、任月祺夫婦也常來拜訪。再加上耿金鐸、銀天心夫婦和一雙兒女耿思珩、耿思瑗,梁玖、任月祺夫婦和一雙兒女梁熹、梁嘉,還有覃陽方苡薏夫婦,如今的水家,有時也是十分熱鬧。
看著一切已然就緒,鍾離冰不禁問道:“舅舅,不等彧表哥回來麼?”
林瀟道:“阿逆你有所不知,彧兒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已是這般隨性,若是他在便一同吃了,若是不在,廚房也給他留了,不必等他。”
鍾離冰自言自語道:“表哥可當真是特立獨行。”
水家飯桌上的氣氛倒還算是輕鬆的。以鍾離冰的言行,在許多大戶人家大約都會被說成是沒有家教的野孩子,但對於鍾離冰來說,這叫“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她懂的,只是江湖規矩,至於禮儀,她懂的當真是少之又少。
“還是舅舅家的飯好吃。”鍾離冰這般說著,口中之食還未完全嚥下,一個不慎登時便嗆得她滿臉是淚。
水影頑笑道:“表姐,我家的飯哪有這般美味的,竟讓你感動得淚流滿面了!”
“影妹……你……你等著!”鍾離冰忙將一杯茶水灌了下去。
水杉笑道:“阿逆每次都是這樣,這讓姑姑和姑丈情何以堪呢?”
都知道水雲卿的廚藝是很一般的,畢竟是從小衣食無憂,又怎會在廚藝上下功夫呢?至於鍾離珉,出門在外餓不死罷了。
“老爺,大少爺回來了。”下人慌慌張張的稟報打破了飯桌上的歡聲笑語。
眾人均向門口望去,只見水彧被楚晉扶著滿身是傷地走進來,嘴角還掛著血跡,眼角也是一片淤青。水彧六歲進水家,拜水雲天為義父,他九歲的時候在郊外救了個被人欺侮的小叫花子,那便是八歲的楚晉,後來楚晉就一直跟著水彧。楚晉的話也很少,這主僕二人常常一整日朝夕相處下來,說的話都不超過十句。楚晉滿面憂色,水彧卻是心不在焉,讓在場的所有人感覺好似眼前出現的不過是幻覺,水彧根本就沒有受傷。
林瀟忙上前搭了個脈,心頭一緊,半是擔憂,半是責怪道:“怎麼還受了內傷,你到底去做什麼了?”
水雲天眉頭微蹙道:“彧兒你先回去休息吧,楚晉,去請李大夫、沈大夫來。”
林瀟道:“至於外傷,李大夫、沈大夫還治得,尤其是李大夫擅長外傷之科,彧兒傷得不重,倒是沒有大礙。只是此番受了內傷,還需彧兒你自己運功調理。這幾日練功,切記不可再隨意行氣了。”
水彧輕推開楚晉,微微欠了欠身道:“勞義母掛心了,孩兒沒事,受了點小傷而已,將養幾日便好了。至於……今日為何動手,晚些日子,孩兒再向義父義母解釋。擾了你們的興致,實是孩兒之過,你們不必掛心。孩兒先回去休息了。”
水杉、水影、水彰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水雲天揮了揮手道:“你先回去吧。”
水彧還躬身行了一禮道:“孩兒告退了。”
“表哥,你……”鍾離冰不禁起身。
水彧揮了揮手道:“不礙事的,比起姑丈所受過的傷,我這又算得了什麼?你許久才來一次京城,莫要因我而掃興了。”
“表哥,你……”鍾離冰還欲再說些什麼,可水彧的眼神好似千鈞之重,讓她說不出話來。
自水彧進了房裡,鍾離冰瞧著這滿桌的佳餚,也沒了什麼胃口。
其他人見水彧這般形容,雖然方才十分擔憂,現下卻都十分平靜。水杉回頭道:“阿逆怎麼神不守舍的?”
“我……我吃飽了。”鍾離冰推開了碗筷。
這一切,水雲天都是看得分明,便道:“你不必太過掛懷,我自己的兒子我總還是瞭解的,他沒事。若是你擔心他,稍待片刻去看看他便是。”
“嗯……好。”鍾離冰又草草吃了幾口,便不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