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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得真好聽!這首我也給阿盼唱過,小時候還愛聽,長大了就說,阿母的曲子唱得兇巴巴的,之所以聽了要睡覺,是怕不睡會被打屁股……”

路雲仙“咯咯”一笑,接下來兩個人共同沉默了,她們互相心裡有鬼,互相覺得歉疚,可是又互相說不出抱歉的話,只覺得大約冥冥中註定如此,無法逃避。

路雲仙好半天才說:“我希望我的魂魄,將來能夠回秣陵看看,看看駿飛,看看兩個小女兒。”

沈沅感覺到瓷枕那端,熱乎乎的東西流了過來,很快被冰涼的瓷枕變得也冷冰冰的。路雲仙喃喃的自語低低地響起來:“駿飛傷重殘疾,可惜我卻不能照顧他;小囡睡覺愛踢被子,我一哼這首曲子她就往我懷裡鑽,小腦袋暖烘烘的……我將來啊,不喝孟婆湯,而要做孤魂野鬼,讓魂魄飛到秣陵,遠遠地瞧駿飛身子骨硬朗,瞧大囡和小囡風風光光找到喜歡自己的男人嫁了,我啊,一定笑。據說孤魂野鬼最後會散作青煙,若是看到這些,散作青煙不是強過轉世投胎,又投到像這輩子這麼苦的胎裡去?……”

沈沅勉強笑道:“你呀,瞎操心什麼!皇甫道知要的是我的命,又不是你的。你……”她怕戳傷人,還是把“立功”二字嚥了下去,化作一聲嘆息,以及無言的認命:一報還一報吧,她欠雲仙的!

“你倒不怕?”

沈沅搖搖頭,瓷枕上雲仙的淚水溼漉漉的,她起身摸出一塊帕子擦掉:“怕也無用。我就想著,就當是我還被送到北燕和親,過了黃河,到了他們的地界,我就該想法子自盡了。若是這樣想,我還多活了幾個月。反正,我不能拖楊寄的後腿。若是他想拿我來威脅楊寄……”

她還沒有想完,突然;釘封的大門縫隙裡亮起了幾道黃色的光芒,在這沉沉的黑夜中顯得刺眼得要命。

沈沅和路雲仙驚詫地向後縮了縮,大門“砰”地一聲開了,無數的光明湧了進來,兩個人的眼睛長久適應了黑暗,頓時被光照亮得晃眼,面前高大的黑影,猙獰地杵在濃郁的光線裡,卻看不清那張臉。

☆、第217章 玉山傾頹

來人走了進來,揚起的斗篷帶進來一股陰測測的寒意和濃郁的酒氣。他手一揮,跟著他的人退了出去,而他拔出腰間的劍,一步步走了進來。

沈沅坐在矮榻上,挺著胸,輕蔑地一揚眉。

“他有什麼好,你至今不肯低頭?”他問,聲音沉沉的,像鈍極了的刀刃相互刮擦的聲音。

沈沅冷冷地笑道:“他或許有一千種一萬種不好,可是能夠真真實實對我。你們讀過書的人不是常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這輩子有他,我死也值了。”

外面湧進來的光,將皇甫道知臉的輪廓勾勒了出來,骨格兒俊挺,五官英朗,是副好相貌。可是,再好的相貌也經不住這樣頹顏的折騰,他縱然髭鬚剃得極淨,頭髮梳得極光,衣服穿得極齊楚,可是身上就是有揮之不去的敗喪氣息,隨著他嘴角的漸漸下垂,這樣的敗喪氣息愈發沉重,幾乎要掛到下巴邊了。

可他猶不甘心,冷笑著一句句戳她:“沈沅,你還在做夢吧?他老早就忘了你,打從他決定娶我妹妹開始,他的心就變了,女人只是他生命中的玩物而已,他權傾天下,多少女人不能手到擒來?現在他沒有正妻,正緊鑼密鼓地打算與會稽的大族聯姻,不知他最後挑中的是姓朱、姓王,還是姓蔡?”

他沒有從沈沅的目光中看到預期的害怕或憤怒,亦沒有擔憂或妒忌,只是平平淡淡地、略帶輕蔑的笑意,偏著頭等他繼續說。皇甫道知不由有些焦躁起來,冷笑道:“娶妻續絃大約年後要辦。年前,那些拍他馬匹、捧他臭腳的人們,爭相給他府裡送嬌美的歌舞姬妾,據說,收入房中的已有二十四個——他說是不解聲,大約還是能解‘色’的……”

沈沅終於開口了:“那麼,你告訴我幹什麼呢?想放我去將軍府,撓他一臉指爪印子?”她覺得好笑似的“呵呵”一陣笑,然後收了笑說:“他另娶,他納妾,我還是我。我愛他,我恨他,他還是他。你想用我亂他的心思,可惜沒有用處的。我雖是一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可是我不怕逆浪,不怕大潮,更不——怕你。”

皇甫道知終於有些氣急敗壞,他今日前來,本不是為了折辱沈沅,而到她面前,卻自然地有折辱她的慾望——可惜,卻是自取其辱。他握著劍柄欺身上前,寒刃錚錚地閃著青光。劍鋒頂在沈沅的臉頰上,另一隻他的手捏著她的下頜:“我毀了你的臉,毀了你的身子,讓楊寄恥辱,也讓他心疼!讓他知道,他縱使再是什麼‘權臣’,縱使可以踩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