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笑起來,這般好看……
☆、第14章 吞個丹再逃
壽宴之上一番變故令巫行宮好端端的主殿四處傾塌,毀得不成樣子。幾名侍婢各自領著數十名妖奴收拾殘垣斷壁。
雷雨傾然而下,打在龍公竹上濺起稻米大小的水花緩緩匯出一條涓流,順著青石板的接縫一路引去巫行宮外。山緣處雨水順著荇草落下,山體外豔陽高照,流水正好灌溉到山腰霧氣中還在綻放的浮生花,遠遠望去如雨簾垂掛。
宴無檯面無表情地佇立在寢殿長廊下,遠處滾滾雷聲翻湧而至,天色一片晦暗。她出生之時桃花谷下了一個月雨,谷中近半數桃樹都被雨水澇死。族裡幾位德高望重地長輩皆說她命數悖天,若不是她母親執意不肯棄養她,只怕今日她只能是某處山谷中一株沒有靈識桃樹。每年生辰之時,無論她在哪裡,老天必定要下一場瓢潑大雨,每每此時都令她想起一些舊時舊事。
梧千雙瞧著宴無臺清冷地背影,如墨青絲垂落髮尾隨著隱隱妖氣懸浮擺動,一如千年之前她偶然路過桃花谷時所見的模樣。只是昔日的隱忍少女如今已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一族之君。
隨手在庭院裡做了個雨罩似的結界,在裡面布了一副水晶棋局,體貼地備上宴無臺喜好的蓮心茶才上前牽了她的手進去。
梧千雙道:“許久不曾與你對弈,這雨大約還要下上兩日,你且陪我下上兩盤。”
宴無臺執黑子落定棋盤一角,目光微斂道:“你總該知道我的脾氣,之前還在眾妖前做輕浮之舉,當我不敢殺你嗎?”
梧千雙定定地望了她一眼,含笑道:“數月不見,脾氣越發長進了。知你惱我,不知無臺要如何懲罰我才能消氣?”
宴無檯面色憤然,揚起樹藤將棋盤打得粉碎。棋盤碎片擦過梧千雙的臉頰刮出一條口子,鮮血直流染紅了她衣領一角。
梧千雙也不著惱,只是笑笑,抬手一掃將棋盤恢復原樣,連落子都分毫不差,卻任由臉上地傷口冒血,惹得宴無臺看著那抹嫣紅怒氣更甚,朝梧千雙地臉上打了個癒合術止血甩袖便要離去。
梧千雙對著她的背影攏了笑意道:“熾元丹乃是上古戰神丹元所化,其神力若未經過轉化冒然吞服,就算是妖王也只能落得被其神力催化得灰飛煙滅的境地。”
宴無臺停住腳步,雨水敲打在結界上發出錯落有致的叮咚聲,看著雨珠順著結界滾落連成一片水光,冷聲道:“這些你已經同我說過,對熾元丹所承載的無上神力我志在必得,無論用什麼方法。”
梧千雙原本柔和的雙眸中泛出零星冷意道:“哪怕是與他人雙修也在所不惜?”
宴無臺似聽見了什麼頗為悖耳的汙言穢語,皺眉道:“什麼意思?”
梧千雙將涼了的蓮心茶暖熱後推給宴無臺,斟酌良久才道:“熾元丹上的神力若要拿來己用,需得在妖界之中覓得一能裝載的容器,緩其神力,然後與其締結盟約雙修才能透過容器將熾元丹上所持有的神力轉化為妖力吸收。”
宴無臺疑惑地挑眉:“你方才明明說,即便是妖王也撐不住熾元丹的無上神力。”
梧千雙笑笑,似是在笑她單純,將浮在水面上的蓮心撥至一旁飲了一口道:“這熾元丹越是修為深厚者越是沾染不得,且識人而定……”
宴無臺打斷她:“你是說,若是修為低微便能承載住熾元丹的無上神力?”
“或可一試。所以……”梧千雙頓了一頓,“你對熾元丹勢在必得。無臺,若此計可行,你可是要傷我的心?”
宴無臺一怔,望入梧千雙眼中,瞳色有些淡薄,似有些許傷懷之意。
可這千年時光裡,這人常常作態來博自己同情,如今這般誰又吃得準她究竟是胡言亂語還是真的因為自己傷心。醞釀半刻,方要說些什麼,卻見梧千雙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欺身上來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道:“你若叫我傷心,我定會懲罰你。”
宴無臺把她推開,將結界震碎化作一陣風消失。
寢殿廊外莠竹捧著漿洗好的天蠶絲披肩慌張離去,心裡暗暗計較著。
谷主壽宴已過,初息想著釀酒端盤的任務已經完成,是時候該下山回桃花谷了。
上山入宮本就匆忙,根本沒有隨身之物,但幻真大人那日在極冠樹下脫下外衫,罩在她身上,她方才醒悟腰側的衣服不知何時被粗糙的樹皮劃開了好大一個口子,白花花的嫩肉暴露在外。
幻真沒再說什麼便走了。幻真一向如此,行蹤飄忽,一臉冰霜,卻偏偏一意袒護初息……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