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這巫門本就是上古巫族一支脈,無論是妖界還是鬼界都要禮敬三分,這就是一個惹不得。但就說他巫門行事曆來狠辣,又錙銖必較,任誰得罪都落不到什麼好下場,這乃是第二個惹不得。況且如今巫門少主的孃親又是出自妖族之中名門望族,又是一個惹不得。
梧千雙見在場沒一個人敢動彈,握著浮圖鞭,走上前一步笑道:“今日壽宴到此,諸位還請先回去,改日閒時定攜無臺一起登門到訪。”
宴無臺用只有梧千雙能聽見的聲音道:“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梧千雙雙唇微動回應道:“知你惱我,但現下情況還是先將這一干烏合之眾打發了。要如何懲戒,你我再議,還怕沒時間?”
宴無臺哪裡不知她話中有話?恨不得當場撕爛她的嘴!
知道柳碧玉等妖不敢造次,宴無臺冷哼一聲,旋即離開正殿。
梧千雙往那一杵,巫行山倒也像是重新迴歸巫門少主的手中——巫行山本就是梧千雙的行宮別院,當年與桃花谷主宴無臺締結雙修良緣,結成歡喜佛之時贈與她的定情信物。
眼看熾元丹唾手可得,卻不敢惹惱巫門少主,眾妖含恨退散。
假借賀壽為名實則為熾元丹而來的眾妖下山,巫行山也算是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是還有一人卻未脫離險境。
初息四肢早也痠麻,無論是妖力還是氣力都已耗盡。打了數個金剛狀都無法再長多一節的花枝出來……她扒在極冠樹粗壯的樹幹上渾身發抖,手腕上的花枝緊緊扣住堅固的樹紋。
三個時辰了,不過將將往下挪了數丈。
初息懼高,汗如雨下絲毫不敢往下看。
這個時辰巫行山上太陽高照,熱意綿綿,她喘著氣,後背都溼透了,好不難堪。
“你在做什麼?”
幻真站在樹下,一聲輕語,用妖力將話送到初息耳邊。
初息聽出了她的聲音,不敢望向她,顫著聲音喊道:“你說我在做什麼!我自然、自然是要下去!”
好一位幻真大人!知她好意避免初息免受大妖廝殺的波及,可……可就不能彈指一揮將她送到個輕省點的地方麼?
幻真道:“你為何不御風下行?你已是化形期的修為,難道還不會御風?”
初息嗔道:“我就是這等無用,不過是一介妖奴而已!”
幻真點頭:“那倒也是。”
初息:“……”
倒是應承得相當不客氣!
幻真:“你儘管鬆手落下,我托住你便是。”
聽到幻真的話,初息的腦海中浮現出跌入幻真懷中的畫面……
且……且不說摟抱的動作太過輕浮,就說她這一身汗水弄髒了幻真大人的華服也是不妥。
“多謝幻真大人的好意……我、我自己可以下來。”幸好面對著老樹皮,不然就要被幻真看見臉色燒紅的樣子了。
聽見初息從樹冠上送來的喊聲,幻真也不走,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坐下。抬手一柱風,指間便憑空多了一副酒器,身邊也敦了好幾大壇酒。
那酒香甚濃,居然是初息先前釀好的桃花酒。高樹之上的初息一下就聞到了酒香:“你怎麼不走?”
幻真一口一杯:“閒來無事,看只笨妖爬樹也是不錯。”
初息:“……”
差點一口血嘔出來。
“你!”
忍不住回身辯駁,手腕處的花枝突然折斷,初息驚叫一聲從高空跌落。
幻真略略怔然:“竟比本君想得還要笨些?”
輕輕一彈,一股柔和的風將初息的身子託了起來,讓她毫髮無損地落在了花叢間。
初息驚魂未定,望向天空。清風吹來將她冷汗熱汗全數拭去。
掙扎地爬起來,撥開浮生花,遙遙望去,幻真坐在百步之外的地方接著飲酒。
初息聞了聞身上的味道還算不太明顯,這才走到幻真身邊,輕聲道:“多謝幻真大人的救命之恩。”
幻真不知喝了多少酒,酒氣浮糜:“方才讓你跳,你為何不跳?”
初息被問得啞口無言——若是知道是用風術拖著,初息早也跳了……只是這等荒唐的想法如何能告知幻真?她愣著不作答。
似乎看明白她的心思,幻真嘴角浮出一絲笑意:“小小妖奴,心思倒多。放浪的妖類本君見得多了,像你這樣的小妖倒是第一次見。”
初息被她這個笑容震了心尖。
原來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