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樂圃記》、泰觀的《鵲橋仙》等詩文,字跡清秀分明是簪花小楷,竟與母親留下的幾份墨跡相類。
見許良辰頗是動情地打量著室內的擺設,段祺萍唇角不由掛起了一抹安慰的笑容,大哥的一片心思終於沒有白費,良辰果真是中意的。
看完,許良辰對段祺萍感激地笑了笑。這位二小姐真是有心人,屋內擺設雖看上去簡潔,卻無一不備至用心,床上甚至還放著兩套月白色的旗袍,難道她一早就知道自己要來住?
許良辰不由疑惑地看了段祺萍一眼,祺萍看明白她的想法調皮地一笑:“本來是準備好給我朋友住的,你來了自然優先,她可以住到後面去。”
許良辰謝了她,兩人在竹椅上坐下來,她轉了話題問道;“三木的事你怎麼看?”
“中國有句老話,自作孽不可活,日本人不僅對東三省野心勃勃,而且想以之為跳板,吞下中國這頭大象——他們竟不怕噎死。現在公然在燕州四處行賄,妄圖壓下微陌湖之事。依我看,政府該抓住這次契機,將他們一軍,既是警告,也順便為銀行團借款一事做個鋪墊——歐美等國對日本人在東亞的野心很遲鈍,他們以為中國的戰亂和日本無關。”段祺萍久在北平,對日本人的居心比許良辰更為清楚。
二人就此事聊了很久,直到丫頭端來午飯才停下——三木那些莫名其妙的飲食,她們都沒有動過,而午飯時間已經過去。
“久在異地,我的口味有些怪異,若吃不慣你一定直說。”段祺萍夾了筷子醬椒魚頭送到許良辰碗中,笑著說道:“剁椒魚頭本是源於湘地的一道名菜,這是我改進的,你試試看。”
桌子上只有一葷兩素三道菜,許良辰想不到段祺萍的日子過的這般簡單,忙笑著接過來。菜的主料是碩大的胖頭魚頭,最主要的特色是魚頭上覆蓋著的一層厚厚的醬料。撥開醬剁椒,便是濃香四溢、軟滑鮮嫩的魚頭。
許良辰嚐了一口,只覺滑嫩難以形容,伴著醬椒的濃香,舌齒間冒出辣味,卻令人不忍停箸,居然感覺到一種橫走的江湖氣概。
幾乎一夜無眠、沒有胃口的許良辰也不由吃完了一碗飯,婉謝了丫頭幫忙盛飯的好意,許良辰端了茶水淺酌,和段祺萍有一句沒一句說著各地的飲食風俗。正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人調侃地說道:“想蹭碗飯還真是不容易,緊趕慢趕都是來晚了。上次的醉蟹還有嗎?”
卻是段奕桀的聲音。
許良辰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她抬頭看了段祺萍一眼,段祺萍尚未及答言,段奕桀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許良辰垂下眉眼,看著手裡的茶杯,段奕桀走過她身邊時,腳步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走到餐桌旁坐下。
“大哥,你還沒吃飯?”段祺萍招呼丫頭端上醉蟹和米飯。
“嗯。”段奕桀答應一聲,轉頭招呼身後走進來的羅宏義:“宏義,你也一起吧,等會還要趕時間。”
羅宏義正笑著和段祺萍解釋尚未用飯的原因:“雲臺等地水災持續,政府救災人力不足,大少在內閣會議建議起用軍隊投入救災一線,議員們爭執不休,難有結論,直到現在……”聽段奕桀吩咐,忙答應著坐下,端起飯碗,下午還有很多事,他可不敢因為客氣而空著肚子。
“南通軍山天文臺不是從一月就開始釋出天氣預報了嗎?有沒有說最近的大雨什麼時候會停?”段祺萍拿筷子幫段奕桀和羅宏義夾菜,一邊問道。
南通軍山天文臺是這時期中國天文事業萌芽階段出現的一座民辦天文臺。它由民族實業家族張寒為發展當地農業、水利和航運視野而創辦。主要業務包括天文和氣象兩部分。
“據說陰雨連綿還會持續一段時間,所以形勢令人擔憂。”段奕桀大口扒著飯,有意無意看了許良辰一眼,他轉了話題問道:“日本人那邊有什麼動靜?”
段祺萍看了許良辰幾眼,見她極其認真地盯著手裡的茶杯,始終不抬頭不吭聲,只好將和三木見面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最後補充道:“良辰認為,對這件事政府要引起足夠重視說不定可以成為貸款談判的一個砝碼。”
段奕桀聞言,沉思地看了許良辰一眼。
許良辰有些後悔剛才和段祺萍說話毫無保留,也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把自己的想法特別說出來給段奕桀聽。而她,現在只想躲著他。
“良辰,能詳細說一下你的想法嗎?”段奕桀沉思了一會,放下碗喝了口茶,看著許良辰問道。
良辰,誰和你那麼親密?許良辰斜了他一眼,雖然不想理這個討厭的傢伙